步笑安叉起一個丸子,阿箬在旁邊道:“殿下,你看着素丸子的色澤,沾着湯汁這種做法還是頭一回見。”
此種做法的素丸子步笑安并不是頭一回見,而是早就已經耳熟能詳。因為她曾經老是拐着蔺甘棠去禦膳房偷吃。
不對,步笑安撂下筷子,他不會真把禦廚給拐出來了吧!
步笑安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畢竟越荒唐就越符合這個昏君能做出來的事情。
不管三七二十一,這一道道菜肴越看越有食欲,步笑安招呼了阿箬一起吃都沒有把這一桌子菜吃完。她吩咐了阿箬,把剩下的菜又拿回到廚房,打算晚上留着加餐吃。
就在她繞着院子小跑消食兒的時候那位管家又來了。
步笑安這次看着他就覺得此人身上煥發着異樣的光彩,一下子對他的好感度攀升,連那顆痣都看着順眼起來了。
“管家何事?”步笑安微微一笑。
那管家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主子吩咐,明日一早啟程去中州。要姑娘早做準備。”
這麼急?不過步笑安轉念一想,倒也是,畢竟那黑衣女子已然上路,他們也該早動身為好。
“好。我知道了。”她也回了一禮。
聞言,管家又躬身呈上了擺着兩套裝束的托盤,“這是主子給二位姑娘準備的衣服,漫漫長路,還是換些易于行走的便于出行。”
步笑安伸出手接下托盤,一打眼就瞄到了這是極其耐造的料子。
與管家道過别後,她回到屋中,輕輕展開,便看出了這事一襲煙青色男子裝束。面料輕軟卻堅韌,顯然是特意為長途行走而制。穿着這樣的衣物,即便置身人群之中,也絕不會引人注目。
“小姐,這衣服真好看!看着簡單,繡工卻這麼精細。隻是給我們的嗎?還算他有點兒眼力見兒。”阿箬湊上前來,雙眼放光。
那套衣裙顔色略淺,呈月白色正合阿箬的年紀。
步笑安輕笑一聲,将衣物折好放在床頭。
“好了,阿箬,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了。”
時間過得格外快。
第二日,府衙内炊煙渺渺。
伴着雞叫聲步笑安睜開了眼睛,脖子有些酸,她大大地抻了個懶腰。
昨夜睡的格外不踏實,就像有一根弦兒一直在揪着,将将要斷又不斷的感覺。
步笑安頂着亂亂的頭發坐在床塌上發呆,思緒亂飄。從早日吃的肘子還有沒有到明日客棧住哪裡,漫無目的的想了又想。
一旁,阿箬倒是起得早,趴在她床邊上用手撐着臉,問她:“殿下——有個事兒阿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問。”步笑安依舊發着呆,言簡意赅,神遊天外。
“我們在茶樓見到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個登徒子,也就是這個禦史府的主人,他們都是一個人嗎?”
步笑安僵硬地轉過頭,此時才把思緒拉回些許,直到看到阿箬認真的眼神,這才徹底回神,差點笑出聲來。
她真的不該騙如此單純的一個好姑娘。
“他——是禦史府的客人。一名不速之客。”
阿箬義憤填膺,大聲道:“客人就能如此為所欲為?!我真是開了眼了。”
步笑安眼神中露出絲絲笑意,她岔開話題。
“阿箬,梳妝。”
……
昨日方才遷至此地,他們的包裹尚未拆封,這下倒也省了功夫,直接背上便可上路。
主仆二人收拾完行囊,換上新衣,便從廂房中出來溜達。
穿過幾道曲折的回廊,不多時便到了千秋宴的高台前。高台依舊靜靜伫立,一如往昔。再次路過它時,步笑安隻覺得唏噓。
步笑安駐足于台前。
“小姐,你怎麼了?”阿箬拎着包袱在她面前等着,她平時風風火火的腳程快得很。
步笑安回過神來,唇角微微一勾,“無事,隻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阿箬眨了眨眼,略顯困惑地問:“小姐,你以前來過這裡?”
步笑安微笑着點頭,“來過。”
“小姐你怎麼什麼都不和我說啊。”阿箬看起來有些委屈。
步笑安安慰道:“回頭路上再和你慢慢講,好不好?”
太陽逐漸升起,眼看着豔陽高照。
步笑安終于在大門前看到了蔺甘棠的身影。
他還是一襲黑金色長袍,烏發高束,很是挺拔。
“來了就走吧。”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