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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apter.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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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死了我媫姆!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她們說的話,天覃一字未聽懂,幼年的經曆使她對恨意衍生的殺意格外敏感,見人來了,立馬踩着石峰又爬了下去。

尼古利恨不得削了她的頭骨做護額,臨近卻被那将近一丈高的距離阻隔,正當天覃為自己的靈活反應沾沾自喜時,尼古利決然轉過身,彎刀回鞘,腳踩着凹凸不平的山壁向下移動。

“這麼想殺我?”那張華貴的臉上重新恢複慌張,左右望不見落腳的地方,而身影已至,情急之下,天覃隻得拔出了一直别在腰間當擺設的匕首,朝尼古利裹着厚厚皮靴的腿上刺去。

她刺的毫無章法,且因害怕掉下去,出力甚微,連牛皮都沒有劃破,頂多是更加惹惱了尼古利,擡腿往她臉上踹去。

再次聽見驚呼,玄凝心是麻木的,說了讓她原地待着,她就非要探頭刷個存在,也不知道天家有多少吉人命數夠她霍霍。

“以前的沛兒,最積極練武識學,小小年紀就将為陛下分憂挂在嘴邊,教輔她的老師無不誇贊她有治國抱負,若學以繼日,她日定是明儲。”天英話語一頓,轉而低落,“但自從那件事後,一切都變了……”

“那件事?”

“你聽說過頃月坊嗎。”

怎麼可能沒聽說,據玄遙的所述,身隐殺人而無形無蹤,成親當日,對她下飛蠱的人多半是頃月坊的殺手,而時至今日,她依然沒有找到那個殺手的下落。

“十年前,它的人滲透進後宮,教唆了朕的枕邊人,也就是沛兒的父後,血洗東宮,沛兒差點死在他的手裡。”

夤夜時分,身處禦書房中的談話在當下浮現,扳手卸力,玄凝于空檔時間中得以喘息,撇下倒地不起的滄靈軍,轉身朝崖邊走去。

長公主那張臉可謂是命運多舛,被她劃過一劍,又被滄靈軍踩了數腳,好端端泛着寒紅的臉,硬是被氣得鐵青,白裡透紅,紅透黑。尤其是看到她像沒事人悠哉出現,那人沉着的嘴角簡直是掉進了墨缸。

天覃咬牙忿忿道:“玄凝,殺了她!”

玄凝挑眉,長公主是否具備治國才能,她心存猶疑,但她肯定,長公主具備發号施令的無知底氣,如通人性的駿馬一般,能屈能伸,而這樣的人,注定要被萬民簇擁,被有心之人利用。

“你發什麼愣,本宮命你殺了她!”

昔日仇恨,玄凝不曾忘卻,卻也在那雙鳳眸燃火的灼華眼中,彎唇笑道:“是,殿下。”

她剛要出手砍斷那人的手指,身後又響起了讨厭的聲音。

“住手。”

北風吹得駿馬黑尾飄逸,男子略有些幹枯的長發也飒飒飛舞,手上弓箭雖瞄準了崖邊半跪着的女君,卻因出于某種威懾作用遲遲不松。

不能回頭,玄凝内心不斷暗示着,餘光卻忍不住往後瞄。

要是棠宋羽也身穿玄甲,策馬拉弓,大抵也是這般模樣。

可他身上是滄靈銀甲,腰上挂的是滄靈神獸面,說的更是她聽不懂的滄靈官話。

他不是棠宋羽。

肯定了心中結論,玄凝收起多餘心思,斜斜冷道:“你若放箭,我現在就送你的人下去。”

爬起來的滄靈軍向馬上的男子痛訴着同伴如何慘死,來自熟悉面龐的冷漠眼神望過來,玄凝還是沒忍住在心裡嘀咕——棠宋羽何時這樣看過她。

架着的弓箭紋絲不動,薩耶聽完手下人的話,箭矢對準了玄凝的臉,咬字生疏,話語如宣判般沉重肅穆。

“她活,你死。”

頂着棠宋羽的臉讓她死,玄凝的臉色從陰雲轉到了暴風雨,放箭的同時,身後響起一聲急促提醒,“小心!”

像是處于默契,或是無法察覺的暗号,本該在懸崖邊上的尼古利攀爬上來,一把擒住玄凝的胳膊按在身後,鉗制她的行動。

長箭疾嘯,玄凝來不及咒罵,慌忙低頭,電光火石之間,箭矢劃過臉邊,将系在腦後的面帷從中截斷,猩紅的黏液沿着耳輪廓,緩緩砸在玄甲上。

“呵。”

憤怒到達一定程度,化作唇邊一聲嗤笑,玄凝猛地甩身從她人手中掙脫,劍鋒劃過胸前銀甲,繼而上挑抵住了尼古利的喉嚨,挾持着擋在身前。

“不如這樣,我活,你們死。”

“……”

雪花沾染的長睫撲扇,薩耶攔住了要放箭的騎兵,下馬孤身朝她走去。

他手裡還握着長弓,玄凝警惕地盯着他的腳步,後退道:“你要做什麼?”

“我救她,公平交換,你,放人。”

“救?你們滄靈可真是熱心善良。不過……”

寒刃逼近,玄凝冷然道:“我不相信你,如果你想讓她人頭落地,盡管再靠近一步。”

風中帶來一絲血腥,薩耶皺眉停伫,似乎是在想要如何用她能聽懂的語言,表達自己隻想救出同伴,但不等他開口,崖邊忽然傳來顫顫巍巍的聲音。

“别廢話,把人放了,我快,撐不住了——”

她可真會給自己拆台,玄凝撇了撇一側嘴角,眼下将手中唯一籌碼交出去,即便他真的遵循約定将人救上來,等待她們的,隻會是滄靈騎兵的箭雨。

受傷的耳朵還在隐隐發熱,玄凝回頭看了一眼,對逐漸靠近的男子笑道:“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

“玄凝你在幹什麼?我快掉下去了——”

“薩耶。”

像是不知道為何會脫口而出,男子說完,眉間又莫名浮現懊悔。

“薩耶,我記住你了。”

玄凝放開手,用力将人往前踹去,随後在薩耶驚疑的目光中,縱身跳下了懸崖。

“玄凝你個瘋子啊啊啊——”

逍風斜插進風化的岩石縫隙,發出刺耳的尖銳沙聲,最終卡住在未能破開的突起。半遮不遮的面帷挂在臉上,被上湧的寒風掀起吹走,露出一張寫滿不耐煩的冷俊面容。

“閉嘴。”

天覃摟緊了她,嘴裡依舊罵道:“瘋子,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你想跟我共赴黃泉,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處。”

玄凝擡眼望着趕來的薩耶,他手上蓄勢待發的弓箭正對着自己,隻是不知為何,他有所遲疑,連帶着眉宇都染上了不明困惑。

真是,太像了。

“你這張臉,果然應該戴上面具啊。”

放弓的手停滞了一下,随即箭矢連發,趕來的尼古利和滄靈軍肉眼隻看見谷中雪地裡,有影子一晃而過。

“居然沒死……薩耶大人,我去追她們。”

“不用追,這一帶山谷地形複雜,且常有狼群出沒,她們脫離了隊伍,沒有馬匹,沒有半天根本走不出去。”

“那人身手過于厲害,連薩耶大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就算是碰見狼群,遭厄難的也隻會是狼。”

“多說無益。我們如今是薩耶大人的部下,應當聽從他的命令。”

幾人将目光投向了薩耶,他一言不發,低頭望着身影消失的地方,像是陷入某種情緒當中神遊未歸。

“薩耶大人?”

半晌在人聲追問下,薩耶才收起了弓箭,回眸道:“她受了傷,血腥會引來猛獸。”

“看來薩耶大人的想法與我一樣,我們與其繞路下去,還不如去看看阿吉托特的黑鹫部隊戰況如何了。”

“可我媫姆的遺身還在下面!”

尼古利吼完顫抖着肩膀,跪地放聲大哭,一旁的滄靈軍面面相觑,誰也沒有上前安慰的打算。

“你的媫姆,是為國而死。”薩耶半蹲下來,将面具遞了過去,“滄靈神會記住她,神的子民會以她為榮,而作為神的守護者,你應該感到自豪。”

“現在,戴上面具,不要讓神聽見你的眼淚。”

銀與骨熔嵌的狼鹫面具戴在她人臉上,在日光下泛着星星白點,薩耶盯着挂在崖邊飄動的沾血面帷,片刻後起身上馬。

“薩耶大人?”

尼古利摘下面具,卻隻看見一個漸遠的身影。

寒風灌入鼻腔,刺痛了面頰上的傷口,薩耶的腦海裡卻全是那人掉下去後,被獵風吹落面帷而得以露出的臉龐。

那張臉,他在夢中見了無數次。

“玄……凝……”

撲通。

薩伊爾摸上自己的心口,剛剛那一聲生疏的發音模仿,他的心跳,仿佛靜止了一瞬。

沾血的面帷迎風藏起了身姿,安卧在溫暖的胸前,充盈着每一次跳動。

若夢境裡的人與現實開始重疊,他想,那一定是神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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