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淩晨天色大亮,樂清和白子原都沒有回來過。
一大早,村長面色如常地來找考察團剩下的這些人,絕口不提其他。
他對考察團說道:“明天就是村中的祭祀盛典了,人手不夠,今明兩日需要各位客人幫忙進行祭祀盛典的準備。”
聽罷村長要他們準備的東西,考察團衆人面面相觑。
所需物品倒是不多,也不十分貴重,就是聽起來太奇怪了。分别是十五年以上的女兒酒,活過三十年的老黃牛肉,湖裡超過三尺的魚,以及臘月十四下午一點收割的第一穗谷物,都應和着“長壽”二字的寓意。
金恩琪問道:“如果我們完不成,會怎麼樣?”
村長神情嚴肅地回道:“如果到時候歲神降下災難,整個村子将萬劫不複!村中還會有其他人幫忙籌備,誰率先籌備完成,則可以作為祭祀的上賓,享用歲神顯靈的神物,否則——”他很突兀地嘿嘿笑了一下,“隻會成為歲神的養料。”
向天歌沒心思聽他說别的,上前一步問道:“你先别扯這些,你把我們團長帶到哪兒去了?”
村長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轉身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哎?老登你給我站那兒!”向天歌撸起袖子示威,“我平生最讨厭謎語人,打一頓就什麼都說了!”
白嬌見他嘴上叫嚷卻沒付諸行動,體貼地遞了個台階:“向大哥,既然祭祀還在推進,說明團長還好好的,我們過去就是添亂,團長肯定有自己的辦法。現在我們需要抓緊做的,就是去找這些東西,從中想辦法調查清楚長壽村的秘密,盡快完成試煉。”
這個說辭得到了團隊裡其餘人的一緻同意,成為了他們接下來的行動綱領。
隻有一天,時間有限,本應分組行動。但他們這行人戰鬥力不行,現如今王超的情況變得更差了,張齊明的言行舉止看起來也有幾分古怪,七個人的隊伍已經折兵損将,四舍五入湊不夠四個正常人,他們隻得一路同行。
白嬌提議先從十五年的酒開始找,一般大戶人家都會有,按理來講獻并不難尋到,能拿到一件,就能在祭祀典禮上多一份保證。
他們一行人離開吊腳樓,打算順着往村口走,挨家挨戶碰碰運氣。
然而當他們還沒走出多遠,就感到了幾分詭異。
安靜。
村子裡太安靜了。
就像是他們剛到長壽村的那天一樣,村子裡連一聲雞鳴也沒有,更别提人聲。
不知從何時起,整個村子陷入了死寂之中。
更讓人不安的是,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會有穿着民族服飾的村民站在原地緊緊地盯着他們的動向,卻一聲不吭。那眼神并不友好,盯得他們心裡發毛。如果他們上前問話,村民就會低頭急匆匆地避開,仿佛剛入村時的熱情都是假象。
沒辦法,他們隻得自己挨家挨戶去問。這半天内,他們特意挑那些看起來比較富庶的大院子敲門,沒想到家家戶戶門扉緊閉,久叩不開。
彈幕都坐不住了。
【主播他們這是啥時候拉了全村的仇恨值啊?不會是小白團長在哪兒瘋狂作死呢吧?】
【樓上,你應該是真相了。】
【可惡啊,為什麼這裡不是小白團長的直播間!】
在吃了第十五次閉門羹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超和張啟明忽然同時大幅度扭過頭。
王超吸了吸口水:“我聞到一股很香的酒味,哇……好想喝一口。張老師,你也是吧?”
向天歌跟着他倆的視線看去,見到一間顯然已經廢棄很久的吊腳樓。這座吊腳樓是如此的不起眼,斷牆殘竹破敗不堪,搭建院牆的籬笆早已經東倒西歪。
院子中空無一物品,唯有一棵幹枯的樹,下方落了一層白色花瓣,看起來落花不久。
那小樹瘦弱的枝幹上擠滿了碩大的黑色果子,各個圓潤锃亮,密密麻麻好似癞蛤蟆背上的膿包,堪稱密集恐懼症終極克星。
但他們也沒有多想,長壽村此地氣候常年溫暖濕潤,冬季結果也算樸素無奇,就是長得讓人覺得有些惡心罷了。
讓人感到怪異的是,這破院子居然大門緊閉,從外面牢牢地拴了一把厚重的鐵鎖鍊。這可不像在那座廢棄木塔上裝裝樣子,是結結實實地鎖住了大門。
“破樓有什麼好鎖的,防賊?不是從旁邊就能跨過去嗎?”向天歌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
白嬌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們本來打算離開,去隔壁碰碰運氣。但張齊明皺着眉頭用力吸鼻子,二話不說跨過籬笆圍欄,徑直一路小跑到那顆樹下,吭哧吭哧地開始埋頭用雙手直接挖地。
“我靠,他在幹啥?”向天歌大驚,“這他媽是張齊明?”
金恩琪略顯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他已經被污染了。搞不懂,我們為什麼還帶着他們兩個累贅。精神污染就算出了試煉也不可逆。”
白嬌好心提醒道:“你别忘了,團長說一個都不能少。如果他不在的時候,在我們手裡有人沒了,等他回來之後有好果子吃。”
金恩琪翻了個白眼,明顯不以為然。但轉念一想到白子原那個偏執狂瘋子真能做出這種事,她也沒膽子真甩開王超和張齊明。
很快,張齊明用血肉模糊的手捧出了一個不大的酒壇。看他有些費力的姿勢,這個黑棕色的瓦制酒壇裡面應該有東西。
“快,我們得從他手裡把酒壇搶下來,要不然他就喝了!”白嬌眼尖地叫了一聲,推了向天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