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向天歌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年以來,最有價值的一天。
他竟得到了來自白子原的認可!
“這是你找到的規則?我都沒來得及進入火化間。”白子原飛快浏覽了一遍向天歌寫下來的喪葬店員工手冊,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嗯,有些意思。”
說着,他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幾近于無的弧度,細微得仿若春日微風拂過湖面所泛起的最輕柔的漣漪,稍不注意便會被忽略。
就是這若有似無的一抹上揚,卻似破曉之光穿透雲層,為他那一貫淡漠如霜雪的面容,悄悄地鍍上了一層薄薄光彩。
僅僅這簡單的幾個字和細微的表情,正中向天歌的心房,令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興奮感讓他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栗,連傷口都沒那麼痛了。
他幫到忙了耶!
在喪葬店的生死掙紮全都沒有白費!
“大佬,接下來咱得怎麼扳倒老闆啊?”向天歌眼睛裡閃爍着期待的光芒,滿腦子都是“盲目順從”四個大字。
“容我想想。”白子原陷入沉思。
在獲取明确的喪葬店員工手冊後,曾萦繞在白子原腦海中的重重迷霧,正如同被陽光穿透的陰霾,逐漸開始消散。
通過對手冊内容的分析,向天歌果然正是他們一直在等待的“貴客”。
隻是,這其中的狀況卻有些複雜。
很明顯,向天歌并沒有可以用于交易的物品,如此一來,他自己便成了特殊的“交易品”。按照規則的設定,這種情況下,他應該被安排在火化間或者停屍房才對。
然而,蹊跷的是,作為獨自前來的客人,老闆一定要求要帶其去到火化間,定有緣由。
停屍房和火化間,看似都是處理死者的地方,但它們之間到底隐藏着怎樣的差别?
不能隻是簡單地從手冊表面去理解,必須得深入挖掘其中潛藏的規則。
就在白子原沉浸在思考之中時,突然,他聽到了向天歌驚恐萬分的呼喊:“大,大,大佬,你身後,快,快躲開!”
白子原猛地一驚,還未來得及轉身,一雙鮮血淋漓的手從他的後腦勺伸了過來。那雙手上的血還在滴答滴答地落下,散發着刺鼻的腥味。
他立刻低頭,一個粗糙的繩套擦着他的頭皮飛速掠過。如果要是他沒有及時反應,這根繩套現在就會緊緊勒進他的脖子裡。
“不遵守規則者,死。”一個冰冷陰森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不知何時,黑袍人如鬼魅般出現在停屍房中間,誰也不知道這家夥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身上的黑袍在黑暗中飄動,宛如張牙舞爪的惡魔。那副詭異的二維面具上,紅色的花瓣像鮮血在緩緩流動,散發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光。
白子原拽着原地吓傻了的向天歌奪門而出。
那根繩索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它扭動的身姿帶着一種詭異的韻律,“嗖嗖”聲仿佛是死神衣帶摩擦的聲音。
昏黃的燈光在喪葬店内搖曳不定,四周的陰影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
白子原拉着向天歌在狹窄的過道中飛奔。盡管死亡的威脅如影随形,但他的思維卻在高速運轉。
到底有什麼破局的方法?
他還沒想到辦法,那幫紙人們不知何時從鏡子空間回來了,從正面張牙舞爪地沖他們撲來,堵住了道路。
前有狼後有虎,昏暗的空間裡,死亡的陰影如墨般浸染開來。
喪黑袍人好似不受時空控制,身形一晃,竟像是會瞬移一樣,刹那間便如鬼魅般閃到了白子原與向天歌二人上方。鋒利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着凜冽的寒光,如暗夜中的死神之鐮,帶着必殺的決絕迅猛揮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白子原立刻伸手拔下頭上作為發簪的筷子變大抵擋攻擊。
隻聽“叮”的一聲悶響,撞擊聲在寂靜的空間中回蕩,震得他手臂一陣酸麻,連着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盡管他以驚人的反應避開了刀鋒砍入要害之處,可冰冷的刀刃還是在他肩膀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如泉湧般瞬間噴出,迅速染紅了他的衣衫。
“大佬!”向天歌目睹這驚險的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驚恐地高呼出聲。
白子原緊咬着牙關,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進停屍房!”語畢,他全然不顧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用盡全身的力氣,将身旁的向天歌猛地往停屍房的門裡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