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刑善,罔顧法紀,私洩題目,為己牟利,考生孫若聞、顧子盛,買賣文章,意圖舞弊,證據确鑿,犯人可還有話要說?”
公堂之上,刑部尚書許有為驚堂木猛地一拍案桌,正襟危坐,擲地有聲。
刑善烏發蓬亂,臉色灰白,磕頭認罪道:“草民有罪,願受責罰。”
孫若聞嗚嗚咽咽地哭:“學生知錯了,求大人開恩哪......”
顧子盛則一言不發,垂頭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有為換上一副笑臉,恭恭敬敬地對小野說:“殿下您看,證據确鑿,罪犯也已經供述作案過程,認罪伏法,這就讓她們畫押,可以結案了吧。”
小野尚未說話,沈嫣率先開口道:“許大人,未必吧,僅僅靠着一個考官,兩名學子,案子鬧得這樣大,恐怕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沈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沈大人還有什麼别的證據,或是還想要借機攀咬什麼人不成?”許有為語氣嘲弄,“案子拖下去,鬧得人心惶惶,科考在即,衆多考生天天圍着府衙要說法,陛下也日日煩憂,沈大人且掂量。”
沈嫣掃了她一眼,負手走到堂下,冷眼睥向刑善:“你說你與孫若聞有些交情,本官也納悶,究竟是什麼樣的交情,值得你犯這樣殺頭的大罪,全力幫她,且說說看。”
“回大人,孫家是做貨運生意的,之前路過交州,遇到盜匪,幸得孫家大娘照應。如今她女兒來到雍都,幾次拜訪請求照應,又奉上百兩銀子,我一時财迷心竅,才犯下大錯。”刑善氣息雖弱,說話依舊是穩當的。
“百兩銀子,一點交情,哼,我看顧子盛一篇文章都不止這個價錢吧。”沈嫣冷聲道。
一直沉默的顧子盛擡首看了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是我的錯,我不該喝那二兩黃湯,刑姐姐,是我害了你啊。”孫若聞猶在哭鬧。
“再哭,把你的舌頭拔了。”沈嫣眸光如電,語調森森。
孫若聞被這索命閻王似的一眼吓到,頓時如被捏了咽喉的叫花雞,卡住了。
許有為輕咳兩聲:“我當沈大人有什麼疑難呢?這人哪,為了點安身立命的銀錢,可是什麼都肯去做的。這刑善第一回做這種事,自然心生恐懼,哪裡敢多收錢,幸而沈大人發現的早,才算沒有釀就大錯。”
沈嫣一身威赫氣勢,轉過身來:“許大人還是不要這麼早就定論為好,她此等大案都敢犯下,還怕貪少了錢财,荒謬。”
“我做的事情就隻有這些,再多的沒有了,沈大人就算是問,也不會有别的結果。”刑善道。
“有沒有結果,可不是你現在說了算的。”沈嫣輕撩了撩衣擺,面向小野,“此案尚有疑點沒有清楚,還請殿下明察,再寬限幾日。”
許有為咬牙切齒:“回殿下,此案再清楚不過了,沈大人這,這純屬胡攪蠻纏。”
小野閑閑地扣着耳朵,像是對公堂上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聽見問,潦草看過兩眼,抿着唇思索片刻:“這案子确實不能拖得太久,不過若是放着疑難不管,草草了事,回頭在陛下面前,本公主也不好交代。這樣吧,再給你們三日,若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此結案。”
許有為掃過沈嫣一眼,按下心中不忿,回道:“是。”
“那就這樣吧,大正午的,别耽擱了兩位大人吃飯。”小野起身,插着腰身,自己捏了捏,“沈嫣,将人帶回去吧,三日後若沒有結果,不許再胡攪蠻纏。”
沈嫣:“臣領旨。”
小野走出刑部衙門。表面上客套過一番,拒絕了在刑部用飯的請求,帶着林默回了自家馬車。
“回樂園。”
眠眠歡樂應道:“好嘞。”
馬車緩緩向前行走,小野腦袋倚在馬車側壁上,耳邊盡是馬車行走是的吱呀聲音。
刑部尚書許有為這麼急切地想要結案,隻能證明這案子還有更了不得的人物參與其中。以她們現在所掌握的東西而言,想要将朝堂的大人物扯進來,恐怕還是癡人說夢。
沈嫣不願這樣結案,自己也不能太過偏袒于她,三天時間是最後的期限。許有為說的一句話是對的,科考在即,這案子不能一直拖着。
馬車拐過街口,小野掀開車簾向外看看了看,問道:“到哪了,街口那家的鹽酥小黃魚買點帶回去。”
眠眠道:“一會兒就到,殿下怎麼想吃這個了。”
“沒什麼,忽然想起來了。”小野放下車簾。
到了樂園,小野下了車,門口的薛高報說:“林家小姐過來了,說了殿下不在,她說在這等會兒,現在被安排在二門茶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