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課間休息，蘇橙月展開幾張皺巴巴的紙币，角對角疊整齊，拿去後桌找林燕翔。
他整個人懶散的趴在桌面，一張草稿紙墊在作業本上，筆尖不帶力地在上面遊走着。
看到蘇橙月過來，他反手掃了掃上面的橡皮屑，讓它看起來沒那麼髒。
蘇橙月來到他桌前，攤開手裡那幾張皺巴巴的錢币，放他桌上。
“幹嘛？”他壓着慵懶的腔調，瞥一眼她放下的錢，再移到她臉上去，“突然送錢給我，是得了什麼毛病？”
蘇橙月一怔，看他樣子完全是忘了呀。
“你不是說讓我星期一還錢嗎？你忘記了？”
她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
“看我成績單就知道我記性有多不好了，這很奇怪嗎？”
他用筆鋒撩開疊得整齊的錢币，粗略計算了下，突然記起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尴尬笑了兩聲。
“竟然，當真了……”！
好傻！
他忍不住想欺負她一下，“這錢皺巴巴的，我不要。”
“哈？”什麼怪理由，“因為是從存錢罐裡挖出來的，所以……皺是皺了點，不過不影響使用的。”
“我這個人就喜歡那種嶄新得像是剛印刷出來的錢，舊的我不要的，拿走吧。”
蘇橙月噎了下，她去哪裡找剛印刷出來的新錢？
“呃，這樣吧，我微信給你好了。”
“哎，你好煩啊，我像是那種有空理你微信的人嗎？我很忙的，你最好不要來煩我。”
他筆尖一劃，将錢推到她手邊。
蘇橙月莫名其妙，收回桌上的錢。
他這麼一操作，她倒是覺得自己欠了他的。
“還不走開？”他掀起眼皮由下往上看她，“靠這麼近，等下别人以為你要低頭跟我接吻。”
蘇橙月臉一紅，扭頭逃開。
猶聞他在身後笑了一聲。
什麼嘛，他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啊，說完像沒說過似的，臉都不紅一下。
她坐回位子上，攤開書本，煽着臉，“真是的，什麼話都敢說。”
煽完發現徐姝茵正扭過身子來看她，“臉怎麼這麼紅？”
“還不是因為聽到了令人羞恥的話。”
整一個無語。
“他？”徐姝茵歪頭往林燕翔那看去，“都叫你盡量不要接觸他了，不聽話。”
“我是過去還錢的好不好。”
蘇橙月把錢往口袋揣回去。
“你欠他錢？”徐姝茵瞪大眼，“他那種人有錢借給你？”
“算了，不說這件事了。”
徐姝茵還不依不饒，“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窮，你看他那桌上，每天撕一張草稿紙放上來，寫滿了就拿橡皮擦塗掉反複使用，摳門得跟神經病似的……就這，有錢借你？”
“是這樣嗎？一天隻用一張草稿紙？”
蘇橙月吃驚地回過頭去看他，那桌上攤開的确實是撕下來的一張草稿紙，剛才她沒留意。
“那不是，”徐姝茵難以理解他那種做法，因為她每天要用掉好多張，“我曾經看見他寫得不能再寫了，就用圓珠筆覆蓋到鉛筆字上繼續寫……總之，十分奇葩罕見。”
正常人，誰會花大量時間在那橡皮擦上面呢，所以她認定他又奇葩又貧窮。
蘇橙月卻沉默不語了。
放學後，她找到陸思绮，想跟她要林燕翔的微信。
陸思绮雖然給她推送了林燕翔的微信，但卻多管閑事的說了句，“淩楓知道你加其他男生的微信嗎？”
蘇橙月一聲尬笑，“不知道……”
“不過，他應該不會介意的啦。”
她連葉淩楓微信都沒加呢，這要讓陸思绮知道的話，那是不是就露陷了？
“不介意？”陸思绮收起手機，“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不介意。”
“其實我加林燕翔，是想要還點東西給他而已，這應該沒什麼吧？”
再說了，她跟葉淩楓可是什麼關系都不是啊，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呢。
真是一次謊，百次圓。
被陸思绮這樣一問，她就沒當她面加林燕翔了，還把手機也收起來。
陸思绮看她把手機收回兜裡，面上又強擠笑容，她就覺得蘇橙月是背着葉淩楓加其他男生微信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淩楓他不是一個容易動心的人。”
“嗯，”蘇橙月堆笑容，“知道啦。”
“他是第一次喔。”陸思绮一臉嚴肅看着蘇橙月。
蘇橙月笑容漸漸變沒，然後完全消失。
那就是，他跟她一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也還沒嘗試過情窦初開時的滋味。
“他有多排斥女生，你也知道，但他不排斥你。”
陸思绮說得認真。
說得蘇橙月好像在做背叛他的事似的。
不過明明兩人隻是演戲，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她竟然有種被他偏愛的竊喜？
當接收到，他喜歡她的這種外界信息時，她的心飄呀飄的，抓都抓不住。
還有點甜滋滋的。
“你是喜歡他的，對吧？”陸思绮盯着蘇橙月的眼睛問。
“呃？”蘇橙月被拉回飄遠的思緒，對上陸思绮的眼睛。
“我能感覺得到，你也很喜歡他。”陸思绮語氣十分肯定。
“……也？”
也喜歡，是什麼意思？
“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
“……”
蘇橙月先是一愣，當反應過來陸思绮說的意思後，臉上一片漲紅，“哈哈，應該是這樣……沒錯。”
她僵着表情，但是忍不住羞澀，心裡有點開心，有點淩亂。
她也不懂啊，完全不懂。
陸思绮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對她勾肩搭背起來，拉近距離，“嗯嗯，那你想不想看他打球？”
被陸思绮盯着，蘇橙月隻能繼續保持有點僵的笑容，“想是有點想，但他不喜歡聊這個話題呢。”
“呵呵，所以……我也不太好開口就是了。”蘇橙月一副求放過的樣子。
“據我觀察，你做什麼他都能接受的樣子，”陸思绮認真回想上次在他家的情景，“連臭脾氣都能治得好，打球應該不難才對！”
“呵呵……沒有那麼誇張啦。”蘇橙月尬笑。
“所以，你就幫我們勸勸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