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漫鑒于上次的經曆，怕去了又接不到，跟他确認，［這次能接到了嗎？］

绫野遲幾秒，回道，［能。］

雖然覺得他好像也不太确定的樣子，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他，［那犽點幾點能送過來啊？］

他再遲幾秒，回，［現在确定不了時間。］

林晞漫有些不安心，總覺得又要變卦，［它到底被帶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接回來這麼困難？］

绫野，［不方便說。］

林晞漫：……

绫野，［你小學時期最想要的讀物是什麼？］

哈？

林晞漫一頓，不是很喜歡他這個轉移話題的方式，不過還是回複道，［腦筋急轉彎。］

绫野，［還有嗎？］

林晞漫，［其他的也看一些，比如世界未解之謎，或者十萬個為什麼。你要買來送人嗎？每個人喜歡的都不一樣，我喜歡的她們不一定會喜歡。］

绫野很久之後才回複，話鋒卻是轉回犽點身上，［蘇戰喜歡犽點嗎？］

呃？……

林晞漫狐疑，［……當然。］

绫野，［那叫他一起來接犽點吧。］

林晞漫越發疑惑，覺得他的語氣有一點點不太友善，是針對蘇戰的，這讓她的心揪了一下，有些難受。

但還是回了個字，［好。］

随後，對話就截止在這裡了。

回到教室外面的走廊，蘇戰也才上來，她在想着要不要現在跟他說，绫野讓他們一起去接犽點的事。

有些為難，因為她感覺到，蘇戰也有些針對绫野。

雖然他沒提過，但是偶爾的一次提到，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就是這麼呈現的。

躊躇着沒進教室，正考慮要不要叫住他。

倒是蘇戰先跟她打招呼，朝她走來。

也是看到她好像有話要說，但很猶豫不決的樣子。

主動問她，“在等我嗎？”

林晞漫點頭，很快又搖頭，還是沒說出來。

柔順馬尾貼在她後背的校服，顯得十分安靜乖巧。

“有什麼事要說？”看到她不敢擡頭看他，他猜測着會是什麼事，跟誰有關。

“其實，是關于周末接犽點的事……”她悄悄地擡頭看他，很快又低下頭去。

輕而怯的聲音揉了下他的耳膜，他情不自禁垂眼看她，“我跟你一起去接吧。”

他說，視線移到樓下的操場，望着遠處沒有聚焦點，瞳孔瑟縮了下。

一反平時的雲淡風輕，變得十分擎肘。

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她如釋重負，輕呼一口氣，“嗯。”

可随即，又被他的眼神怔住。

那是一種明晃晃的保護欲，也是占有欲，還有濃濃的檸檬味逼過來。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心裡一陣暖暖的，同時也想讓他不要擔心她會被誰拐走。

但她什麼也沒說，因為很相信他，也很安心。

能在他身邊感覺很舒服。

“我的畫還沒好嗎？”他忽然問。

轉過身來，兩人相視一眼，微微一笑，不約而同進教室去。

林晞漫說，“我會趕在你奪冠前畫好的，快了。”

蘇戰扭頭看她，“很想知道畫到哪裡了，但是我想等完成後再看。”

他幫她拉開椅子。

她進去坐下，擡頭對他笑。

他微微入迷，坐下後也不急拿出課本，而是情不自控的鎖住她的目光，享受這份安靜的美好。

直到教室陸續進人，吵喳喳的，終于把兩人的眉目傳情打斷，他才伸手進書桌，拉出一大沓試卷出來。

林晞漫的笑容一直退不下去，覺得坐在他身邊很幸福，有一種兩人沐浴在陽光底下，享受慢慢變老的感覺。

心跳也不聽話的亂起來。

然後，聽到埋頭看試卷的蘇戰輕聲對她說，“我也有一件東西要送給你。”

聲音壓得很低，像怕被人聽見，傳過來的是刻意壓制的氣音。

“嗯。”林晞漫點頭，學他動作，雙手伸進書桌拉出一大沓試卷出來。

那一沓整齊不亞于蘇戰的，都疊得十分規矩。

“放學等我。”他再傳來一句。

她輕笑，低着頭，臉微紅。

蘇戰也笑，兩人都不說話了，但心有靈犀，十分默契的以落筆在試卷上的沙沙聲來回應對方。

一直到晚自習結束。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忙到最後一個才離開教室。

并肩下樓梯，踢踏的落腳聲，讓空氣浮着一層暧昧，誰也不舍打破這份屬于他們的美好。

直到下了樓梯口，蘇戰劃啦打火機，點燃一根煙，就着旁邊的花圃站着。

林晞漫也很默契的站在他身旁。

目光落在他的肩膀。在她的眼角餘光旁邊，一點猩紅的煙頭飄起一縷纏綿的薄霧。

“你覺得绫野怎樣？”

蘇戰深吸一口煙，忽然問林晞漫。

她小怔一會兒，溫柔道，“不了解他。”

“我看過他的比賽，招數是挺野的。”他漫不經心說着，語氣飄飄悠悠的。

“你會期待跟他決賽嗎？”她看他眼睛，堅定認為，绫野不是他的對手。

她對他向來是很有信心的。

“他那麼想赢我，當然期待。”

“但我覺得他不是你的對手。你不是說籃球不是一個人的事嗎？也要他團隊有高手，會配合才行吧。”

“他那種樣子，估計一個人就能殺上決賽。”他踩滅煙頭。

旁人的陪襯，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沒有更好。

“是嗎？”她的心有點被緊提着的感覺，被他這麼一說，擔心起他來。

“籃球不是我的唯一，”他低下頭看她，四目相對，“不在乎輸赢。”

她似乎懂了他的意思，懵懂點頭。

但又不确定，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說，她才是他的唯一。

直到他拉開校服外套拉鍊，取出一條未拆吊牌的圍巾。

“你送我畫，我送你圍巾。”

他打開，給她圍上試戴。

是她喜歡的淺青色，“謝謝，我很喜歡。”

她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也忍不住悄悄洇紅了雙頰。

圍巾很柔軟，也很暖，跟她很像，也很相配。

戴好後，她也不拆開了，覺得開心到腦子裡都開始暈乎乎的，粉色泡泡不停飄呀飄。

看到他擡腳走，她下意識跟上。

他沒有回宿舍，而是把她帶到圍牆那邊，趁着沒人，拉她從一個被撐彎的洞口穿出去。

“你快回去吧，等下保安大哥過來就麻煩了……”林晞漫緊張的推他回去，知道他是想送她上公交車。

但是哪裡推得動他。

他見她緊張得有些站不穩的樣子，還扶了下她的肩頭。

帶她轉彎，朝公交車站台走去。

“讓我叛逆一次，”他說，“在你面前。”

這是心聲，也是一直以來想做卻又不得不克制住的。

“可是……”她還是擔心地朝警務室看，“等下你怎麼回去？”

他答非所問，徑自壓着聲音說着，“老子早就厭倦了規規矩矩的做個模範生！”

呃？……

“可是你一直都是學校的模範生啊，被值班老師看到不好呢。”

她邊走邊往校園裡看，蘇戰就用他的身高去擋她的視線。

“帶着你一起叛逆的感覺很爽，模範生什麼的，明天再說吧。”

他雙手搭在她肩膀，推她進站台，然後站在她身邊一起等。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誰也不想公交車到站，想就這麼定格在這一刻。

公交車緩緩開過來。

蘇戰低頭對她說，“明晚還送你。”

“嗯。”

她臉紅點頭，心狂跳不止，腳也有點軟。

車門打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上的車，回神時，人已走在車廂裡尋座位。

車外，蘇戰還站在原地，随着她而移動視線，直到她落座，車子開走。

他的身影被越拉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