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楓眉頭微蹙，不說話。

“……這是我剛才去給你買的……”

蘇橙月撒謊時不敢擡頭看他，眉心在突突地跳動。

有一種明知道他知道她在撒謊，但是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對他撒謊的壓迫感。

葉淩楓半天不出聲，她更緊張。

好奇他怎樣看待她這個行為的情況下，她悄悄擡頭。

這一掀眼皮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淡漠的樣子好疏離，讓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現在才剛剛認識的。

這讓她沒什麼把握他會收下手上這袋紅牛。

少少的半打，提得她手痛。

而且徐姝茵還在附近的角落偷偷看着，等她送出去。

她感覺他沒有任何接受的想法

但是他向她走近。

挑一個靠她很近的地方止步，讓她完全收進他的身影裡面去，宭迫的氣氛籠下來，生生把她逼得心撲通撲通跳。

她所有的情緒波動在眼眶裡翻覆着，一幀一幀，切換播放，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得差不多了，他壓低聲線問她，“你是不是在暗戀我？”

蘇橙月手上提的紅牛應聲打到地上。

整個人都懵了。

嘴巴張合半天發不出一個音調來。

躲在後面的徐姝茵看傻了眼，不懂葉淩楓靠近蘇橙月說了什麼，她的紅牛就全滾到地上去了。

嗚嗚嗚。……

這邊葉淩楓蹲下去幫蘇橙月把紅牛撿回袋子裡裝好，勾回她手上去，“我約了人去打遊戲，你們自己回去吧。”

蘇橙月楞木頭似的嗯了一聲。

葉淩楓走開時，餘光往旁邊飄了下。

蘇橙月完全沒從他那句話裡走出來，緊緊揪着手提袋的兩隻耳朵，生怕它二次滑脫。

就連徐姝茵從她身邊追出去，她都沒知覺。

直到徐姝茵又回來拉她，她才發現自己還傻愣站在門口。

“走，跟他打遊戲去。”徐姝茵拿走她手上的袋子，“我來幫你拿。”

她說的倒是挺大聲挺幹脆的。

蘇橙月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跟在她旁邊，忍不住往前看葉淩楓的背影。

他去打遊戲，幹嘛跟着？她們又不會打。

但是徐姝茵好開心的樣子，她也沒話說了。

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徐姝茵，“他給跟去了嗎？”

徐姝茵笑着點頭。

蘇橙月始終不敢加快腳步跟上去，一直落在葉淩楓身後，徐姝茵因為要跟她一起分擔六瓶紅牛的重量，也落在了後面。

從俱樂部步行幾分鐘，就到葉淩楓和季廷舟約好的網吧。

徐姝茵跟蘇橙月兩個都不會打遊戲，所以他們幫開了張臨時卡讓她們呆在普通區看動畫片。

他們自己則進去遊戲對戰區裡會朋友。

徐姝茵在外面忍不了半個鐘，老是往競技區看去，但是也看不到什麼，因為被隔牆擋住了。

蘇橙月也不怎麼看得進去，葉淩楓的話一直回蕩在她腦海，蕩得她心神十分淩亂。

又熬了半個鐘，徐姝茵熬不住了，拎起桌上的紅牛跑去競技區看葉淩楓。

回來的時候，手上隻拿着一瓶。

她笑呵呵的，像喝醉了一樣，臉頰駝紅，伸手遞給蘇橙月，“喝吧，幫你開了。”

蘇橙月莫名其妙的接過來，小嗫一口。

“他們都喝了我送的紅牛！橙月，我好開心呀！”她差點沒跳起舞來，有點飄飄然的。

“那不是很好嗎。”

“嗯嗯！”徐姝茵一屁股坐她身邊來抱住她的胳膊，“季廷舟也在裡面喔！他也喝了我的紅牛。”

她美滋滋的，像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那你……還喜歡他嗎？”蘇橙月心情複雜。

本來應該要為她開心的，但是她自己有了私心，喜歡上了葉淩楓，一直解不開那個心結。

“怎麼說呢？我想想看哈……”徐姝茵歪在蘇橙月的肩頭上，想了一會，說，“看見他我心裡還是開心的，算是一種喜歡洐生出來的快樂情緒吧，”

“但是，我很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心是在葉淩楓身上的。”

“喔，好複雜…”蘇橙月根本理解不了徐姝茵那些情感。

她是很專一的，能扯動她情緒的，向來隻有葉淩楓一個。

蘇橙月邊想邊喝，竟然把一瓶紅牛喝完了。

“哇，橙月你竟然也喝紅牛了，”徐姝茵笑出聲來。

記得以前她來姨媽沒力氣，就買了一瓶給她，她死活不肯喝。

“是呢……味道怪怪的，怪不得我不喜歡喝。”

“但是，葉淩楓喜歡喝呢。”徐姝茵如癡如醉的，“不行了，我又得去洗手間了……”

她說完松開蘇橙月，急急忙忙地跑去找洗手間。

蘇橙月看看喝空的瓶子，腦子裡回蕩徐姝茵說的“但是，葉淩楓喜歡喝呢”。

她想，自己該不會是因為意識裡認為葉淩楓喜歡喝，才把它喝完的吧？

徐姝茵好久不回來，她也有點憋不住了，趕緊去找洗手間。

上完洗手間，才看到徐姝茵給她發信息說，她在競技區裡跟人學打遊戲。

蘇橙月拉張紙巾擦擦手，回她，［好的，那我自己看動畫等你們。］

信息發送了出去。

她從鏡子裡看到了站她旁邊洗手的葉淩楓。她吓了一跳，趕緊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拔腿就想跑，被葉淩楓提高聲音叫住，“蘇橙月。”

蘇橙月聞聲立住腳，臉色開始漲紅，“……什麼事？”

她越緊張，越害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比如說現在，他叫住了她，還朝她走近。

他身上冷冽清新，氣味像藏在冬雪底下的冰泉，聞不出一絲紅牛的氣味。

倒是她，周身彌漫出一絲絲醉人的酒氣。

他的視線在她嘴唇停留了下，問她，“你喜歡喝紅牛？”

“……不喜歡。”

說這話時像是在打自己的臉，因為他肯定是聞到她身上彌留的氣味才問的。

不過，他身上為什麼沒有一點紅牛的氣味呢？

她擡眼看他的嘴巴，看像不像沒喝過的樣子。

“我沒喝。”他說。

“啊？但是姝茵說你喝了……”她當時那麼開心，看上去不像是裝的，而且沒有必要騙她。

“你确定她說的是‘葉淩楓’這三個字？”

“呃……那倒是沒有這樣說……”

嗯，她說的是“他們”，不是他或者“葉淩楓”。

“她倒是挺能喝的，”葉淩楓說一半留一半的。

“……？”

他這樣說來，她隐約覺得徐姝茵有點問題了啊。

蘇橙月剛才微微漲紅的臉這時已經變白，但還想死撐一會，“她說幫我拿過去給你的。”

“是嗎？但你要送我的東西，被她給喝了一半。”

“……”

徐姝茵喝了三瓶？

蘇橙月心一沉，趕緊回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