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月摸摸束在腦後的高馬尾，半年前她這麼紮頭發的時候，它的尾巴到脖頸上，現在它在肩膀上，沒什麼大變化。
“管它的呢，好看就行了，”徐姝茵看向球場上的葉淩楓，“不知道他喜歡什麼發色呢？”
她指尖纏着一縷發絲，依偎着蘇橙月看葉淩楓入迷。
蘇橙月默了幾秒，道，“大概是你這樣的黑長直吧。”
“！真的嗎？”徐姝茵驚喜坐直腰身，急于得到正确答案，“是他跟你說的？”
“不是啦……我猜的。”
“……好吧，那我當他是喜歡我這樣的黑長直了。”她重新靠回蘇橙月的肩頭，自言自語，“還是要加一下他微信才行呢，好難捱……”
坐她們左排的陸思绮一個人無聊，看着徐姝茵粘住蘇橙月不放更覺無聊。
氣沒地撒，想起把蘇橙月帶走的林燕翔，她就想整整他解氣。
一整個鐘都在找他聊電話，聊完電話接着視頻，害林燕翔在那邊送不好外賣。
“拜托！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林燕翔邊從小區出來邊對着視頻裡的陸思绮翻白眼，“真的這麼想我嗎？”
“也不見你拿作業給我抄，少假惺惺的裝投懷送抱。”
罵不走人，他又開始犯嘴賤。
陸思绮闆着臉皮接話，“不想你為什麼要跟你聊這麼久。”
“得，我開着視頻讓你看個夠。”
他手機架在車前，戴上頭盔就開車，放任陸思绮一個人在裡面說東道西。
久了不回應，再去理她時，突然聽到她在視頻裡對他放狠話，“再找蘇橙月的話，你就不用再送外賣了！”
“我嘞個去！”
你說什麼？！林燕翔一個緊急刹車。
這是什麼恐怖故事？怎麼說着說着把蘇橙月給扯出來了，還威脅他！
“你能再說一遍？我耳朵漏風沒聽清。”
陸思绮黑口黑臉又重複了一遍。
視頻裡的她好像面臨着世界末日，天空裡的星星全都暗了。
“拜托！”林燕翔一腳撐地，全身炸毛，“我什麼時候把她帶走？嗯？”
剛才她在那頭說了一堆，他也隻是半聽不聽的狀态，一笑置之。
誰知道，她的威脅是來真的呢？
“總之，你再在放學時纏住她不放，我就給你好看。”
“……”林燕翔抓起手機，湊近屏幕，讓臉部在她的視頻裡放大，異常認真且嚴肅的說道，“陸思绮，我隻說一遍你聽好，是她來找我，不是我找她。”
陸思绮盯着屏幕上的他看，似乎在分辨他話裡的可信度。
林燕翔懶得對她繼續嘻嘻哈哈下去，直接把她給挂斷了。
然後轉頭給蘇橙月發去一條信息，［以後沒事幹少找我，懂？！］
蘇橙月看到信息時吓了一跳，趕緊問他什麼回事，但他卻不回信。
他一直不回信，蘇橙月就一直不能安心。
臉色也不太好了。
葉淩楓練完球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還帶點被破事纏身的束縛感。
重要的是她臉上沒什麼血色。
半晌，蘇橙月才拉回飄忽的視線。發現葉淩楓在朝她走來。
不知道徐姝茵和陸思绮是什麼時候不在旁邊的，她一直在想，今天利用了林燕翔，他生氣了，他不回信息。
心裡挺内疚的，不知道這樣做正不正确，但是覺得好累。
好像所有輕松的關系都變得勒脖起來，讓人喘不過氣。
她垂下眉眼，欲言又止，最後決定沉默。
剛才陸思绮和徐姝茵搶着去給球員們買喝的時候，她應該跟着去的，這樣就不用一個人留在這裡面對葉淩楓。
自從叫葉淩楓跟她保持距離後，她覺得在他面前，總有一種自作多情的不自然。
人家本來就沒有對她怎樣……很多時候是她在找他，就連聊微信，也是她在找他，雖然那是徐姝茵在聊，但微信是她的，在他看來，就是她找他……哎。
不容她多想，葉淩楓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跟我出去外面等？”
“呃？……好啊，”
覺得空氣有些壓迫感的她，僅猶豫了一秒。
他先行走出球場，她在後頭跟着，刻意拉開距離。
轉進無人通道時，他突然收住腳步，回頭堵她去路。
蘇橙月跟在後面時就已經有些做賊心虛的提心吊膽了，經他這麼一停腳，她也下意識後撤一步。
他盯着她後退的腳尖看了一眼，往前向她靠近。
她緊張不知所措，但腳下卻被釘住般移不開。
他的視線來到她因為瞠目而擴開的瞳孔，還算平靜的跟她對視。
她不知道他要幹嘛，但直覺告訴她，他此刻心裡很不爽。
他還在靠近，明明已經十分近了，在她看來，他應該收腳了，但他還有靠近的趨勢。
而且越靠近，她越能強烈感受到他心裡的不爽。
這讓她緊張伸手抓扶一邊的牆壁，脫口叫他，“葉淩楓。”
他嘴唇緊抿，在她的迫切聲中踏出最後一步，停在她跟前。
距離幾乎為零，大概比上水塔放球鞋時的距離還要再近一點吧。
總之，他們的外套已經貼在一起了。
她喉嚨堵塞，緊張到眼裡困了淚水。
他卻眼底沉靜，在她面前釋放壞到骨子裡的個性，連帶疑問的語氣也充滿了壓迫，
“我是不是能知道，你要求的保持距離，是不是僅針對于我一個人？”
“……”
蘇橙月嘴唇一張一合，就是說不出話來，腦子裡也陣性缺氧。
小臉被憋得紅紅的。
她不回答這個問題，他似乎也不想繼續迫問，但他接着又往下提了個她這兩天都很擔心的問題。
他說，“白天處處回避我，到了晚上卻沒能忍住來找我。”
蘇橙月剛才紅撲撲的臉在這一刻被憋成紫白紫白的，還有一串烈火往上燒。
“才沒有！”
觸底反彈，被壓迫到極限後，她的極端反應就是猛地擡起雙手推開他。
毫無預兆的他被她一把推撞在牆壁。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隻躊躇一步，便撒腿逃跑了。
臨跑前她還看到，他倚在牆壁那，低下頭揉了揉她推撞的部位，臉上情緒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