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确是不願去問他的。
想來,這幾日,确實好像黑夜變得稍稍漫長了些。
可是,為何小青天裡會無故白晝減短黑夜增長呢。
小藏的腦子裡亂糟糟地想了一通,也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正好夜幕已然降臨,他索性勉強壓抑住腦袋裡紛亂的想法,打坐開始修行。
這幾日小藏修行格外勤快,以往他隔三差五地偷懶,如今每日的功課是必然要完成的。
很難說他是不是堵着一口氣,要變得更強。
......
一場修行結束,小藏悠悠睜開眼睛。
他訝然地發現,天色竟還是漆黑一片。
若說自己睡覺,不知時辰幾何那是可能的。
可自己修行的一個氣運周天,實打實的是三個時辰整。
開始修行時已然入夜,若按照平時小青天也大緻三個時辰的夜晚時間,此刻天色早就應該大亮。
再不濟,也該是破曉狀态。
如今漆黑一片,是怎麼回事呢。
正當小藏心中一團亂麻時。
土屋的門十分突兀的“吱呀——”一聲,門被從裡面打開,随度面無表情地豎立在門檻後。
小藏眼睛漸漸已适應了黑暗,在一片朦胧晦暗月色中,他看到随度那修長的身影。
他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去問問時,他就聽到随度開口了。
“既已來了,就出來吧。”
小藏微微蹙眉,轉瞬之間意識到,随度并非在與自己講話。
那他是在跟誰說話?小藏心裡疑窦重生。
莫不是,小青天裡進外人了???
沒等小藏震驚太久,一陣疾風卷過。
一抹疾勁身影從天而降。
淡淡月光灑在來人的半側身子上,小藏看到一個清俊的年輕男子。
他快步走向随度,低聲道:“小主人。”
小藏實在說不清他的語氣,怪極了。
十分虔誠謙卑,好像一個最忠心的下屬;卻又難掩熟稔與親昵,類似......類似長輩對着自己看着長大的晚輩那樣。
這兩種态度實在不該同時出現的,但這樣的事情确實是發生了。
小藏不敢走上前去,就默默待在草棚裡偷聽。
他聽到随度自嘲地笑笑,道:“倒是沒想到,你們找來得這麼快。”
那陌生男人聲音很輕,很難說是反駁否認還是解釋安撫:“不是我們,隻有我一個。”
頓了頓他又強調:“小主人,隻有我一個找來了。”
“哦?”随度嘴皮扯了扯,像是在笑,但是表情很冷,“那亂沌石也是你布的了?”
陌生男人滞了片刻,艱難道:“不是。”
頓了頓又道:“小主人,你最後離開時滅了不少魔衆,他們形魂雖俱已煙消雲散,但總歸留下了些氣息,一時消散不了,打鬥過程中也留下不少痕迹。他們在所有有迹象之處都布滿了亂沌石。”
随度聞言,聲調毫無起伏道:“好大的手筆。一塊小小的亂沌石都稀缺無比,為了逼我現身,或者說,為了逼死我?他們可真舍得。”
陌生男人聲音更低幾分,弱弱道:“小主人......”似乎有些忍受不了這些尖刻的話語。
随度眼神一凜,打斷對方,“你呢,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那男人有些猶豫,頓了頓才面帶不忍地說:“小主人,你在進入這混沌之前,身體已然生咒了吧......”
見随度冷着臉并不言語,那男人懷着極悲憫的情緒,繼續艱難道:“那股痛苦的氣息,我感受到了......我知道那無關其他,隻能是因為你身上的咒念......因為那就跟......”
那男人突然好像說不下去了,許久,才聲含哽咽道:“跟主人身上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