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有個公子長得實在好看......”思樓說這話時,臉上泛起來幾分不好意思。
“有這麼好看。”明語溫笑她。
“倒也不是......”思樓剛開口,又覺得不妥,但是想到早上在書房門口瞥到的人,這頭實在搖不下去,“确實好看,那桃花眼會勾人似得,即便穿了黑色的衣裳也打眼得很。”
“會勾人?你這心怕是也被勾着跑了。”思阙放下手中的刺繡,指着心口,笑她,“不如你摸着心口看一看,心還在不在。”
說完,捂着嘴兀自笑得開心。
思樓看着她的動作,羞惱得一跺腳:“才不是,那公子長了一顆美人痣。”
“美人痣?”明語溫問道。
“就是美人痣,還是紅色的,我先前聽說,邺家大公子額頭上好像就有這麼一顆美人痣。”思樓說着,然後沖思阙噘嘴哼道,“我可沒你想得那麼龌龊,哼。”
“你要不要鏡子?瞧你那眉眼亂飛,春心蕩漾的,莫說你不心動,就是嘴硬,不想叫小姐笑話你。”思阙重新撿起來帕子繡着花,每條帕子花色都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上頭繡着“溫”字。
“邺家大公子?”明語溫問她,“可看清楚了?”
“應當不會有錯。”思樓說道。
邺家因着二公子邺安禮帶頭挑事,次日被翰林學士參了一本,聽說如今還在東城門掃大街,這事兒實在丢人,邺家已經好幾天大門緊閉了。
“那倒是有意思。”明語溫說道,想起來什麼,問道,“玉亭姐姐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思樓搖搖頭:“不曾,不過先前小姐交代留意的蘭家倒有些奇怪。”
“怎麼了?”明語溫問道。
“蘭家隔着咱們府上不遠,隻是蘭家在京郊另有院子,出宮後這幾日,蘭家兩位小姐倒是能瞧見身影,可是小姐說的那位‘蘭三小姐’我們從未見過。”
明語溫皺着眉,問她:“看清了?進去就沒出來過還是怎麼說?”
思樓回道:“蘭家老太爺和那位蘭大人一直待在京郊,但蘭三小姐自從那日進了府,确實沒再出來過。”
“可曾問過周圍的住戶?”
“那一片官府禁止商販活動,兩邊都是大戶......”思樓說着,又道,“蘭府東邊挨着的是季尚書季大人家,另一面,住的聽說是施家。”
“施家?”明語溫擺棋的手一頓,這個姓氏可不多見。
“聽說是前骠騎大将軍施尚勳的府上,說是施将軍的兒子在邊境立了功,皇上特意将從前施家府邸賜給了他們家。”
施家……明語溫曾聽六叔講起過。
六叔時常會同他們幾個小輩講各種各樣的故事,其中,令她較為深刻的 施家守城敗,很多書上都記載了施家無能,守城不過五日,大敗,倘若沒有那場戰敗,大齊不會連丢三座城池,更不會被俘戰士一萬有餘,也不會有後來新皇章台點将......
史書上對施家的批評毫不留情:驕兵必敗……
六叔卻從各個角度分析過,若不是施家滿門忠烈,莫說隻是三座城池,甚至面臨着割地賠款。
大齊這塊肉,實在肥碩。
先帝長達二十餘年的驕奢淫逸,最後幾年裡太子之位更疊頻繁,若不是底子厚,隻怕早就亡國……
明家的小輩,幾乎都聽過明六爺的這一段解析,六叔在講完故事後,時常歎息,曾經看走了眼,原以為當今有治世之能,卻不想施家落得那樣的下場。
“施家不是滿門殉國了嗎?”明語溫問道,施尚勳當年在虔州兵敗,施尚勳和長子施子序的頭顱被挂城牆一月有餘,施家夫人并幼子在家中自缢……
思樓搖搖頭道:“來報的人也隻打聽到這些,小姐,可要派人去打聽?”
明語溫搖搖頭:“不必了。”
“蘭家那位小姐你讓下邊的人多盯緊一點兒。”明語溫拿起思阙鏽的帕子看了一眼,又放回提籃裡。
這一場策問直到傍晚,宮門大開,宮門口人來人往,深長脖子翹首以盼,有在等自幾孩子的,更多的還是像明俞郴他們這樣的看熱鬧的。
“唉。”
打頭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公子,看看門口聚集的人,突然歎了一口氣,搖搖腦袋往旁邊去了。
衆人一瞧,隻怕是無緣榜單,目光再次看向後頭緊跟着出來的人,有歡喜的,有拍着腦袋一臉懊惱的,宮門口的人還沒有散開來,甚至又聚集起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