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語溫任由謝夫人拉着手腕,在謝夫人不斷打量間随着明夫人一同入了座,還不待松一口氣,就聽丫鬟來報,大公子來了,正詫異着,聽到聲響,回頭看過去,正好與打簾進來的兩人對上目光,沒仔細瞧,斂了眉,正錯過謝韫玉看過來的目光。
“母親。”謝夫人點點頭,謝韫玉又對一旁的明夫人道,“明伯母。”
明夫人笑着誇贊了兩句,從前隻聽世人如何贊歎,這卻是第一次見到謝韫玉,隻是越看越覺得滿意,她悄然看了一眼明語溫,明語溫隻看着面前的茶盞,隻當沒看到明夫人看過來的目光。
寒暄之間,謝夫人道:“橫豎你們坐在這也無趣,後院裡的那株辛夷花今年開得格外好,雲卿不若帶明家的兩位弟妹去瞧瞧。”
“是,母親。”謝韫玉接了話,一旁的回時忙上前來推着輪椅……
謝韫玉在前面帶路,明俞郴和明語溫并肩跟在後頭,走在路上,三人相顧無言。
出了正門向前而去,右拐,便見月洞門,還未見辛夷春色,便聞到辛夷芬芳,穿過月洞門,入眼的便是粗壯的樹幹,嬌豔的辛夷花,熱鬧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院子裡正有人打掃落下的花瓣,見幾人進了院子,齊齊行禮:“大公子。”而後魚貫而出,不多時想,整個院子便隻剩下三個人。
“坐。”辛夷花開了滿院,樹下搭了秋千,坐在這個角落,正好能看清滿樹春色。
坐在桌上,有人來上了糕點,上頭辛夷花雕花,如同上好的芙蓉石所制,丫鬟又從食盒中端出來羹湯,分别放在三人面前,分量不多,勝在精緻精緻。
明語溫看着眼前的吃食,沒有說話。
謝韫玉道:“辛夷難得,這辛夷糕是府上廚子做的,佐以藥材,有些微苦,吃起來并不膩。”
明俞郴看了一眼桌上的糕點,又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不知道是粥還是什麼東西的吃食,問道:“謝公子還沒吃早膳?”
這會兒已經過了辰時,講究的人家,吃食上更是嚴格按照時辰來,講究的是順時而養,在安慶明家時,除卻府中定好的時辰,其餘時候,大小廚房都是不開火的。
這話一出,明語溫好奇看過去,謝韫玉端着碗的手略微頓了一下,坦然道:“我這腿從前受了傷,如今總是靠藥食養着。”
明語溫聽到這話,不自覺看了一眼面前的粥,謝韫玉注意到她的動作,補充道:“這粥裡也加了些許藥材,有溫補的作用,常人也是能吃的。”
明俞郴不好在說什麼,當下的氣氛彌漫着一絲尴尬,秉承食不言寝不語,三人各自吃完自己碗裡的粥。
等丫鬟撤走了桌上的食物,謝韫玉低聲說了什麼,不多時,桌上便多了一副棋,謝韫玉對明俞郴道:“不如手談一局?”
明俞郴看了明語溫一眼,應承下來,謝韫玉卻轉頭看向明語溫道:“府中景色不錯,隻可惜府中姊妹均外出遊青,至今未歸,若三姑娘覺得無聊,可讓青蘿陪你。”
謝韫玉說着,後頭站出來一個青色衣裳的丫鬟,向明語溫行禮,明語溫歪頭輕聲笑道:“莫非謝公子和哥哥這棋局不願意讓我一觀?”
許是沒料到明語溫的話,謝韫玉愣了一下,啞然道:“怎會,雲卿求之不得。”
明俞郴看了兩人一眼,不知怎的,撇過頭去擺弄棋子,不願多看一眼。
謝韫玉執白子,明俞郴執黑子,明語溫坐饒有興趣坐在一旁,觀兩人對弈,常言以棋觀人,可窺其幾分性情,明俞郴下棋,人如棋,做事缜密,素來喜歡走一步看三步,最為謹慎,而謝家大公子,明語溫這還是第一次觀其棋。
兩人你來我往,初時勢均力敵,明語溫擡頭看去,謝韫玉唇角邊始終挂着幾分笑容,從容淡定,再看向桌上的棋局,明語溫一時有些拿不準,她又看向明俞郴,明俞郴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來,朝她輕輕一笑,等明語溫再低頭看去時,桌上棋局已變。
黑子步步緊逼,白子從容退守。
“瓊林宴,謝公子總要去的,邺家……”明俞郴執棋,卻遲遲沒有落子。
“邺家……”謝韫玉見他說道一半,不由好奇問道,“邺家怎麼了?”
明俞郴開了口,隻覺得不妥,不說他們明家和謝家的關系還沒到坦言相交的地步,就憑先前謝韫玉和邺晏禮多次同處一處,也不像坊間所言那般謝邺不合,這樣想着,想問的話便咽了下去,轉而說起别的:“謝公子,從前可有去過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