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點一點……沖破他為自己鑄造的心理防線和底線,最後開出扭曲的花。
他無法忽視自己心中逐漸膨脹的占有欲,無法從對方理所當然的親昵和縱容中抽離,無法釋懷昨天下午的……那個簡單随意輕盈而又重的讓他喘不開氣、讓人沉溺的吻。
——該死。
刀叉被湯姆·裡德爾重新拾起,他死死盯着自己顫抖的左手,試圖用意志力控制住這種可恥的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明明内心在咆哮,大腦卻冷靜地不像話。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推開川晴,徹底戒斷一切,可身體卻背叛了自己——
當川晴湊近時,他甚至會下意識去觸碰對方,把對方圈在自己的範圍之内,宣告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叫嚣的占有欲。
每當對方将目光全心全意地投向他一個人……又輕而易舉地轉移,他整個人就像遭遇了應激反應一樣,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去做别的事情。
“随随便便撩撥我,又随随便便抽身而退。”
像逗弄一隻寵物,興緻來了就揉兩下,膩了就随手丢開——
不對,這不對。湯姆·裡德爾突然驚覺,這簡直像怨婦的控訴!他湯姆·裡德爾怎麼可能淪為被情感支配的懦夫?
………好吧,實話實說,他真的控制不住。(捂臉jpg.)
但萬幸的是,她不是毫無留戀的,哪怕是在逗弄——她也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奔赴他的。
他太了解她了。湯姆·裡德爾心想。
那副無辜無所謂永遠目中無人嚣張的表情下藏着的,分明是惡劣的愉悅——她在享受他的失态,享受他的占有,同樣樂在其中。
她享受這種義無反顧地追逐,哪怕她嘴上說着厭惡,可她的視線、她的注意力、她的縱容……全都給了自己。
“喂喂喂湯姆!回神了!”
實在看不下去湯姆·裡德爾這個二臂死死握着刀叉碎碎念什麼,我幹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陽光透過我的指縫,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于湯姆.裡德爾而言,那一瞬間,仿佛所有聲音都遠去了。
他完了。湯姆·裡德爾心想。川晴這家夥永遠不知道,這種毫無防備的靠近有多危險。
無論如何,他不得不承認,他想要的不止是所謂的“朋友關系”,哪怕她不再給予他以往那些特權,不再不管不顧随意闖進他的世界。
可是……
“我們都沉溺其中,都在享受這種拉扯,不是嗎?”
這個認知讓他的呼吸粘稠沉重起來。當川晴大笑着勾住他脖子時,當她在走廊故意用肩膀撞他時,當她像現在這樣毫無邊界感地侵入他的安全距離時——
他内心深處裡翻湧的從來不是厭惡,而是某種更為深邃的愉悅。
“想要就去掠奪,這是你教給我的,不是嗎?”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像是自言自語,可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掠奪?掠奪我?你在搞笑嗎湯姆?”我挑眉,故意拖長語調,“你現在這副樣子,可一點都不像掠奪者,倒像是——”
“被我欺負慘了的小動物~”
他的瞳孔蓦然收縮,握緊的刀叉在盤子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周圍的喧鬧聲似乎在這一刻全部遠去,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在無聲地對峙。
他應該推開我的。
他應該冷笑着諷刺我。
他應該用最惡毒的語言讓我閉嘴——
可他沒有,他隻是死死盯着我,一遍又一遍在腦海内複盤我們之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最終什麼都沒有做。
因為他不敢。
是的,他根本不敢,無論是讀檔前還是讀檔後,他都不敢,因為我有恃無恐。
這個認知讓我發自内心感到愉悅。我太了解他了——湯姆·裡德爾,這個在所有人面前完美無缺、永遠冷靜自持的家夥,唯獨在我面前會露出這樣矛盾又掙紮的表情。
我當然知道這種心态是不對的——我也沉溺其中,我也享受這種拉扯。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承認自己的内心罷了,當我無所謂一切,又有什麼能夠阻攔我?梅林也好,系統也罷,既然給了我讀檔的能力,我就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試錯,不必忌諱每一次的失敗——
反客為主……向來是我最擅長的,不是嗎?
“所以,你是愛我的,沒錯吧?”我輕聲說着,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脈搏的劇烈跳動,“我們會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沒錯吧?”
湯姆.裡德爾的呼吸一滞,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徹底凝固了。
不……他想要的不隻是這樣。
他想要更多。
但他不敢。
因為說到底,他再陰翳、再扭曲、占有欲再強——他也隻是個青澀的少年,面對這種近乎挑釁的親昵,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想要就去掠奪,然後呢?他真的能狠下心來不顧一切、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傷害我嗎?
根本不能,傷害這家夥的事情……
“哎湯姆,湯姆,” 我眨了眨眼睛,又湊近了一點,故意用最無辜的語氣說出最惡劣的話,“你的耳朵好紅哦。”
湯姆·裡德爾:“………”
毀滅吧,世界。傷害這家夥的事情……他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