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滴在幽暗的石階上,慢慢流淌,沒入黑暗裡。
懸頂的燈是這裡唯一的光亮來源,從大約三層樓的位置高高地射下昏黃的光,朦胧地照出伏在冰冷台階上的少女。
她褪去了後背的衣服,裸露出後背大片光潔白皙的肌膚,像是蝴蝶輕柔的翅膀,柔軟又脆弱。
她的身旁是兩個手拿皮鞭的施刑者,全都用黑色眼罩蒙住了眼睛,一道道鮮豔的紅痕随着他們手中的動作留在了她身上,帶着觸目驚心的破壞感。
“蘿依。”
一道低沉陰冷的聲音喚道,帶着幾分疲倦、暴怒和一種怪異的柔情。
那兩個蒙着眼睛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聲音來處的方向轉過身體,将手放在胸口,彎下腰,一動不動。這是對于王的崇高敬禮。
蘿依睜開眼睛,掙紮着從地上起來,暗紫色的紗裙随着她的動作滑落,滴下紅色的血珠。鮮血浸濕了綢紗,她此刻後背□□,露出半邊肩膀。
而她面前,黑色的翅膀在昏暗的地牢中展開,鋪出大片的陰影。
他慢慢走近,俯下身,左翼的蝙蝠翅膀折疊,翅膀尖部的尾骨微微下探,挑起她的下巴。
“疼嗎?”
“主人。”蘿依輕柔地喚了一聲,擡起眼眸仰望他。
那兩個施刑的男人早已不知何時退下去了。
凱特暗紅眼瞳中的暴戾稍緩片刻,他喜歡蘿依這樣的反應,喜歡這個在别人面前冷酷無情,殘忍至極的殺手,在他面前溫順得像隻小貓。
他伸手一點點撫摸她背上的傷痕。
蘿依感到被他拂過的地方疼痛而酥癢,傷口在他的魔法下快速愈合,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隻是給你的一點懲罰,讓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他微微低下頭,居高臨下的俯瞰她,語氣中帶着警告和一點戲谑地調情,“我可不舍得讓你身上留下疤痕。”
“你的身體是你最厲害的武器,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它。何況你還有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
蘿依沒有說話。她感受到了他呼吸中不平靜的起伏,和他的惡魔尾暴躁的在地上拍打。
主人現在心情不好。自從把那個名叫安娜的羊羔般的少女帶回來之後,主人比之前更加陰晴不定,暴躁易怒了。
她跪坐在地上,用下巴輕輕蹭着他抵住她的翼尾骨,伸手慢慢地順着翅膀的輪廓撫摸着他的翅骨,溫柔而熟練地安撫着,感受到手中的堅硬,冰冷和覆蓋在翅中的短短一層柔軟絨毛。
凱特在她的安撫中慢慢放松下來,忽然将右翼一卷,巨大的翅膀騰空發力,把她卷在了懷裡。
“如果安娜也像你這麼乖就好了。”他低下頭,看着躺在黑色羽毛上的少女。
蘿依伏在他的翅膀上輕輕喘息着,她的臉貼在他的羽毛中,雙手撫摸着黑羽。
被冷落的左翼蝙蝠翅也不甘示弱地卷了過來,于是她将翅膀的尖尖抱在懷裡。
“也許安娜小姐也這樣順從主人,您就會厭棄她的。”她柔聲說道,聲音宛如夜莺一般悅耳動人。
凱特似乎冷冷地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也許吧,反正無論如何,她都要待在這裡直到死去。”
“隻是米蘭斯那個家夥有點煩人,安娜的族人都已經放棄了,他卻還沒放棄尋找。這個人,你在光明大陸見過嗎?”
蘿依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米蘭斯伯爵是光明城聖子,不會輕易出現在市井街道和普通教堂,我入侵過的貴族莊園他又恰好沒有到訪,主人。”
凱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下巴,用指尖托起她的臉,輕輕劃着她柔嫩的臉頰。
“安娜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溫柔強大,無所不能,對待女性十分體貼,紳士有禮,沒有女人不愛他。我建議你在任務中順路見見他,說不定你也會愛上他的。”他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說道,聲音卻宛如毒蛇在沙漠裡爬行,讓人不寒而栗。
“主人,”蘿依當然知道他在乎的不是自己愛不愛,而是安娜的感情,“如果有機會,我會為您殺了他的。”
凱特沒有說話,他被她的這句話取悅到了,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像在吻一隻獨屬于他的寵物。
“不要犯傻,蘿依。”他的聲音終于溫柔了一點,這在他身上顯得宛如珍寶般稀有,“米蘭斯距離大法師隻有一步之遙,想殺他必須由我親自動手,你去刺殺,隻會白白丢了命。”
“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盡快找到陀羅達,從他口中尋找那件東西的下落。”
“現在很多家族都在想方設法找到他,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第一個找到他的人。”
他愛憐地撫摸着她的臉龐,暗紅色的眼瞳中卻慢慢聚起暴躁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