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一切都被一種朦朦胧胧的紅光照着,窗簾拉得緊緊的,許多盞燈上都蒙着深紅色的大圍巾。
火熊熊地燒着,室内充盈着一股濃郁的、讓人惡心的香味。
圓形牆壁上一溜擺着許多架子,上面擠滿了髒兮兮的羽毛筆、蠟燭頭、許多破破爛爛的撲克牌、數不清的銀光閃閃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
就在大家切切私語時,陰影裡突然響起一個軟綿綿的、含混不清的聲音。
“歡迎,”那聲音說,“終于在物質世界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特裡勞尼教授——他們的占蔔課教授。她體型很瘦,一副大眼鏡把她的眼睛放大成了原來的好幾倍,身上綴着數不清的項鍊吊墜等物什。
迷蒙渾濁的藍色萦繞在她周身,給人一種捉摸不透之感。倒是很符合她的身份——一位占蔔師。
特裡勞尼教授說了一段玄裡玄乎的開場白後,讓學生們分組學習解讀茶葉。
“唔…”艾斯黛拉艱難地分辨着杯子裡濕乎乎的咖啡色物體:“一個…嗯…或許是一個鬼飛球?這代表了什麼呢。”她翻了一下《撥開迷霧看未來》,“好吧…沒有這個圖案,或許這是一個太陽?”
“兄弟,我在你的杯子裡看到了一個絕妙的畫面。”艾斯黛拉聽見不遠處的弗雷德說。
“是什麼?”喬治裝模做樣地露出一個好奇的表情。
“是一堆銀西可!足足有一百零一個呢。”
“真不錯,可為什麼不是金加隆呢?”
艾斯黛拉強忍着沒笑出聲來,因為特裡勞尼教授已經走到了她們的身邊。
安吉利娜立即假裝在認真觀察,嘴裡念道:“我看看——呃,一個棒子?…代表一起襲擊…噢不,抱歉…或許它隻是擊球手的球棒,這代表你有機會成為新的擊球手…”
“另一個圖案……嗯…一隻動物?如果這是腦袋的話…一隻小狗?或者小貓?看上去像你的克萊。”
艾斯黛拉又想笑了,她并不太相信所謂的占蔔,選擇占蔔課隻是單純的不喜歡算數占蔔罷了。
“親愛的,讓我看看。”特裡勞妮教授似乎有些看不過眼,從安吉利娜手裡拿走了艾斯黛拉的茶杯。
特裡勞尼教授盯着茶杯,并按逆時針的方向轉動着它。
“大頭棒……一次襲擊。這可不是一個美妙的杯子,我很遺憾,親愛的……”
“分叉的樹枝……選擇與分岔……”
“雙生銜尾蛇…一個輪回,一個循環,重蹈覆轍…”她用那種夢呓般的聲音喃喃道。
大家都被吸引了,呆呆地瞪着特裡勞尼教授,她最後又把杯子轉動了一下,大吸一口冷氣,尖叫起來。
特裡勞尼教授用一隻亮閃閃的手捂住胸口: “我親愛的孩子——我可憐的親愛的孩子——非常不幸,這非常不幸……”
弗雷德和喬治已經放棄了繼續數他們杯子裡的金加隆——或者是銀西可。和其他同學一樣圍了上來。弗雷德湊到安吉利娜那邊,看了眼杯子中的茶葉。
“看上去是一隻大蝙蝠,”他說道:“這意味着你即将遭到來自某位教授的威脅,真是太不幸了。”
艾斯黛拉沒有去回應弗雷德的玩笑,她皺着眉,預感到特裡勞尼教授将說出一些自己不希望聽到的話。
“是一隻黑貓!”特裡勞尼喊道,見艾斯黛拉皺着眉,面露不解,她似乎感到非常震驚,“不存于此世,徘徊于黑暗中的黑貓!親愛的孩子,它是一個兇兆——代表着死亡與厄難的兇兆!”
“事實上,我就養了一隻黑貓。”艾斯黛拉覺得自己的語氣一定十分生硬:“除了皮毛黑了點,在黑夜裡很難分辨,他并沒有什麼恐怖之處。而且我如今還好好活着。”
占蔔課使得周五在一個不太美麗的氣氛中結束。
……
艾斯黛拉抱着克萊縮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寫着自己的課後作業,躲避着一些人的目光。從那次占蔔課後,總有人會用看不幸事物的目光打量克萊,或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艾斯黛拉。
艾斯黛拉不相信占蔔課上特裡勞尼的死亡語言,也不認為克萊是不詳的象征。然而,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
盡管麥格教授說過,預言學生死亡隻是特裡勞尼占蔔課上的一個傳統,可總有人對此深信不疑。(“我早就覺得了,它就像黑夜裡的幽靈!”)
艾斯黛拉讨厭他們用一種看見異物的神情打量克萊——僅僅是因為一個不着邊際的占蔔預言。這讓她回想起了在麻瓜世界讀小學時……或許是更小的時候——她回想不起來具體的事情了,她曾被如此打量過。
乖乖躺在艾斯黛拉懷裡的克萊突然擡起腦袋,艾斯黛拉有所察覺,擡頭望公共休息室門口望去。
黑頭發灰眼睛的安塔裡斯·布萊克走進休息室内,他的表情沉郁,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剛剛經曆過一場争吵。
艾斯黛拉松開手,讓克萊從她腿上溜了下去。
“布萊克!”又有兩人沖進了公共休息室,是哈利和羅恩。
安塔裡斯剛剛因為看到克萊而柔和下來的神情又變得僵硬:“有什麼事嗎?”
“剛剛,你…”哈利欲言又止。
“我說過了…”安塔裡斯突然打斷了哈利的話,語氣冷漠:“不需要你們多管閑事。”話畢,他将腳邊的克萊抱起,徑直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我的……”貓!
艾斯黛拉眼睜睜地看着安塔裡斯将克萊抱走,無語凝噎。
“他真刻薄。”羅恩有些惱怒地道:“我們還幫他解圍呢!什麼叫做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