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圓圓一陣幹嘔,不知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還是被過往吓到的。
有人遞過紙巾,謝圓圓接過說了句謝謝,擡頭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兩人臉色都算不上好看,李星鶴披着黑色大衣,一側肩膀裸露在外,其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表面敷了一層藥膏。
從傷口的痕迹可以看出來,這應該是動物咬的。
鼻息間的藥味并不好聞,謝圓圓手指抵着鼻子,感覺自己這回真要吐了。
“你去抓貓了?”
李星鶴搖搖頭,“狗咬的。”
謝圓圓沒想過自己會猜錯,她以為李星鶴為了林緻會逗貓,結果是追狗。
她嫌惡地後退兩步,藥膏的味道淡了點,靠在牆上不想再說話。
李星鶴動了動,謝圓圓以為他會走,結果轉身看到他坐在旁邊椅子上。
“……你在這當顯眼包呢?”
“是林緻嗎?”
謝圓圓笑了,慢悠悠走到李星鶴面前,近在咫尺的一隻腳擡起,“我就林緻一個朋友啊?”
她一腳踩在李星鶴鞋上,“又招貓又逗狗的,多情的裝深情的,你再騷擾林緻别怪我不客氣!”
上午的醫院沒多少人,但這兒的動靜還是吸引來了工作人員,謝圓圓收斂脾氣,低聲對護士說了句抱歉。
本還皺眉的護士眉頭舒展開,眼神看到謝圓圓的臉有些呆滞。
文春來抽了血,檢查結果約兩個小時後才能出來,謝圓圓陪着文春來在椅子上坐等。
時間接近午時,兩人都沒吃早飯,謝圓圓站起身。
“你在這休息,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電話,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文春來自鼻息間輕輕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音,閉上眼看起來狀态不佳。
謝圓圓跟護士打了聲招呼,拜托人幫忙看着點,手機撥打了一個号碼,走出醫院。
“喂,杜冠清呢?”
陸明筠愣了,“你找他——”
“文春來現在生病,他作為男朋友理應過來陪着,我沒他号碼。”
文春來挂斷電話,乘車在附近找了個飯店,打包帶回醫院。期間陸明筠發來杜冠清的号碼,謝圓圓打不通。
她一路上帶着笑容,司機總覺得不太對勁,時不時通過後視鏡偷瞥謝圓圓。
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手機上陸明筠緊跟着号碼又追加一條消息,“能原諒我了嗎?”
謝圓圓回複:“沒生氣。”
醫院兩旁是種滿花的公園,輪椅上的老人靜靜坐在花叢前,半空中幾隻蝴蝶你追我趕,互相戲耍。
謝圓圓下了車,看到這一幕心情稍微緩和,文春來還在睡覺,謝圓圓把午飯放在椅子旁,按着指示牌和問路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她暈頭轉向好久,想來這會檢查結果也該出來了。
她敲了敲門,醫生喊進,謝圓圓:不熟悉看病的流程,隻能學着公式化的問醫生:“你好,請問文春來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本人在嗎?”
謝圓圓扶着被搖醒的文春來再次敲響了門,文春來坐在醫生對面。
年紀不大的醫生擡起眼,看向文春來的目光多了絲探究,然後把話抛給謝圓圓,“她男朋友呢?”
“在忙。”
醫生和謝圓圓同時看向說話的人兒,文春來的困意不複存在,笑得很勉強。
“他沒辦法過來。”
醫生表情凝重,冷哼一聲,似是想到自己不該跟病人多出情緒,醫生冷淡地道出病因,“你懷孕了。”
走廊的椅子上,打包盒已經泛着水珠,午飯涼透了。文春來一直捧着手機給杜冠清打電話,謝圓圓擔憂她,時刻關注着文春來的狀态。
無人接聽,文春來就再撥,此刻醫院安靜得有些恐怖,前台值班的護士也昏昏欲睡,午時了,謝圓圓聽見文春來呢喃的自言自語。
“接呀,杜冠清……”
她的聲音虛無缥缈,好像下一秒人就要從眼前消失。
謝圓圓按住她的手,“别打了,直接去公司找人,具體位置我問陸明筠。”
她們來到馬路邊打車,文春來神情恍惚險些被人撞到,謝圓圓把她護在身前,看着少女捧着手機不放的模樣十分心疼。
出租車在她們面前停下,謝圓圓扶着文春來進了車,文春來還是捧着手機看,屏幕上顯然是某人的聊天框。
謝圓圓報了陸明筠公司的地址後深吸一口氣,這麼等着杜冠清回信也不是辦法。
她眼睛看着窗外難以平靜,舉在耳邊的手機已經撥出号碼,車内一聲低泣,謝圓圓愣在原地,慢慢看向旁邊的少女。
文春來自喉嚨發出一陣崩潰的嗚咽,她看着謝圓圓眼神近乎絕望,她仿佛失去了正常說話的能力,一字接一個字機械地吐出來。
“他,不要,我,了。”
眼淚自眼眶滑落,有決堤的趨勢,文春來的眼睛紅透了。
手機自她手中掉落,謝圓圓看到一段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