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來整天心不在焉，謝圓圓一看就明白，她在琢磨舊情人。

冬日的陽光格外稀有，謝圓圓坐在院中的躺椅上，腿上蓋着薄毯享受這難得的晴天。

送走了姜釋懷，她再不必為什麼事情擔憂，可一轉身就看到文春來不佳的狀态。

“在想什麼？”

文春來搖搖頭，謝圓圓輕笑，“你大概是沒玩過比你年齡小的，年輕人活力四射，談個高中生試試？”

文春來聞言頓住，開口結巴了，“我……我沒，沒有認識高中生的渠道。”

話一出口就從拒絕變成了讨要渠道，連文春來自己都驚了。

謝圓圓高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機邊撥電話邊開口：“我認識個弟弟，剛成年。”

電話的鈴聲響了一陣接一陣，文春來的心跳如雷，鈴聲停了，謝圓圓開始跟對方交談，文春來的心反而平靜了。

沒多久，這位弟弟坐在文春來面前，兩隻手放在腿上，拘謹卻有禮貌。

“姐姐。”

男生似乎是懂此次來的目的，兩個字十分别扭，說完就低下頭，但耳朵的紅暈暴露了他的生疏。

聽謝圓圓提到，對方好像在上高三。

十八歲的少年看她一眼就冒熱氣，像是寒冬裡一個自熱鍋，文春來不自覺放松下來，她柔聲細語問道：“高中生學業忙不忙啊？壓力大嗎？”

少年頓時打開了話匣子，似乎是對姐姐格外喜歡，叽裡咕噜說了好多學校的生活。

生命力是會傳染的。

男生站在工作室門外朝文春來招手，她被邀請着一同出門，索性就站在屋檐下。

門前的空曠地帶全是積雪，放眼望去潔白一片，男生欲張揚卻難免羞恥，于是說出來的話别扭着，“我跳遠還行。”

但年輕人又急于表現，心思全寫在臉上動作上，謝圓圓躲在門後偷看男生雙手擺動，那樣子應該是要給文春來表演一下什麼叫“還行”。

不過風雪似乎刻意讓他露餡。

少年摔在地上，腳帶起的雪撒了一身子。

文春來心底平坦的水面蕩起一點漣漪，問：“你叫什麼名字？”

暖絨絨的暖手袋躺在懷裡，謝圓圓卻感覺心拔涼拔涼的，也許是觸景生情，謝圓圓難得地打開微博，劃了劃主頁，沒什麼讓她感興趣的。

印象中段霧已經跟她沒聯系了，多久了？一個月吧。謝圓圓自認不算偷窺前任，而是像任何路人一樣搜索一個公衆人物。

段霧的消息映入眼簾。

——

“哥哥，謝圓圓根本就配不上你，我花錢查過塔羅牌，謝圓圓會擋你的事業運，她不是你的正緣。我順便查了我和你的八字，大師說我命中旺夫，段霧我也喜歡你，我不會跟謝小姐一樣對你不理不睬的！”……

截取的一部分信件内容被po到網上，熱度飛速增長的帖子評論區沒一句提到寫信人，而是被某個眼睜睜的真相驚訝得不能回神：發微博的人是段霧。

配文簡潔明了的四個字。

——我追的她。

“OMG！段霧你這是天天抱着手機啊？等誰消息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歡謝小姐了。”

“已老實，我早就該想到唱歌的咋可能心裡沒個人……還好，嫂子漂亮我喜歡！粉了！”

謝圓圓驚了，段霧發這條微博也就算了，沒想到這事還有後續，段霧又緊接着發了長文，字裡行間是謝圓圓已經快淡忘的往事。

末尾，段霧寫道。

——是我追的她，我不知道她有沒有騙我，但是我先喜歡她，并且此後一系列事情都是我刻意糾纏，跟她沒關系。

這人有病吧？純有病？死戀愛腦……

“诶你去哪裡啊？”

“聊你的，我找人算賬去。”謝圓圓氣勢洶洶打開車門，一路飛馳，找到那串給她發過短信的号碼，直接撥過去。

WER訓練基地灌入一陣冷風，帶着讓血液凍結凝固的勢頭，裴爽披着毯子嘶嘶叫，“啊凍死啦！隊長你快關門啊我要冬眠了！”

冷風褪去，再一睜眼他隊長不見了。

段霧的住所。

謝圓圓自己也沒想明白，她隻是一沖動就過來了，密碼是段霧告訴她的，就這麼順利進了房間。

仿佛這一個多月的斷聯，隻是沒聯系。隻是都很忙。

謝圓圓站在客廳環視四周，這座房子堪稱冷清，桌子上工工整整放着花瓶，但空蕩蕩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冰箱裡有幾瓶水，僅此而已。

這裡跟屋外沒區别，一絲絲涼氣讓她背脊發冷，謝圓圓盯住一間看似卧室的房間，大步走進去。

空調打開，謝圓圓毫不見外坐在主人的床上，困意來襲謝圓圓長舒一口氣躺下去。

也許一個女人冒然進一個男人的房間還睡在他的床上是危險的，可謝圓圓絲毫不慌。

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總是相信段霧，相信他對自己沒有加害之心，相信他的為人。

也許跟高中的記憶有關。

身在學校，謝圓圓不是個會學習的主兒，每逢考試前就要問段霧題目，常常似懂非懂地看完了一個題目，下一個題目還得問段霧。

印象中她求賢若渴，對知識極度渴望，貼着段霧靠得很近，鼻息間能聞到好聞的氣味。

段霧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