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穩就這樣呆呆的望着他的母親。

甄百瘦了，瘦了好多，不在是路穩印象中的人了，或者說，他也不記得以前甄百的模樣了，忘了。

忘了好多好多。怎麼記都記不起來了。

“你談戀愛了吧。”甄百笑着說，“長大了。”

路穩說：“你怎麼知道的？”

甄百笑着看他，她說：“昨天看你一直拿着手機，媽也是過來人，怎麼會不明白呢？”

路穩點了點頭。

甄百問他：“是個怎樣的女孩呢？你這麼優秀，和你爸爸一樣優秀，想必她也很優秀吧。”

路穩從未想過和自己的母親談陳野，但是他想以後也要見面。

他說：“是啊，媽他很優秀，很努力很聰明和你一樣，我也很喜歡他。”

“第一次見你這麼誇一個人。”甄百有些欣慰，“可以在媽走之前見一下她嗎？”

路穩這次沒說話。

他了解他母親的性格，他的母親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的。

過了好久，他才慢慢開口：“媽。”

甄百嗯了一聲。

“他不是女孩子。”他說。

“不是……女孩子是什麼意思？”甄百問。

路穩盯着甄百，說：“我喜歡男人。”

…………

尖叫聲、破碎聲、哭泣聲、大罵聲。

很亂很亂。甄百摔碎了身邊所有能摔碎的東西，她罵路穩是變态。

路穩隻聽着，他抿着唇，站在那裡任由甄百的謾罵。

“路穩！你惡不惡心啊！你喜歡男的！男的啊！你自己就是男的你還喜歡男的！”甄百崩潰大哭，她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

“你知道嗎？我隻有想到你和另一個男的……”她頓住了，“我就很惡心！哪怕隻是牽手！”

甄百哭着，她拉住路穩的手，她說：“小穩，媽求你，你跟他斷掉。和他分手！好不好啊，你和媽一起走，好不好？”

路穩搖頭，“媽，我喜歡他。”

“啪——”

甄百一巴掌打在路穩臉上，“你要不要臉啊！路穩！”

路穩想走，甄百拿起旁邊的碎片玻璃，“路穩，你斷不斷，你不斷我就死在這裡！……”

路穩轉身，“媽，你放下。”

他想過去，甄百叫停，“路穩你斷不斷！你跟不跟我走！”

“為什麼呢？媽為什麼呢？”路穩問。

他過得一點都不好，自從父親離世，母親變瘋，他就過的一點都不好，是陳野。

是陳野把他拉出來的。

為什麼呢？為什麼是他？

甄百哭着，那般的撕心裂肺，她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人生那樣的失敗，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兒子。

不能，一點都不行。

“小穩，媽求你了，和媽一起走……”甄百說。

路穩看着自己的母親，他沒辦法，因為母親還在，還在拽着他，他不能無所顧慮的和陳野在一起。

他太了解他媽了。隻要他不同意，他媽就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那時候陳野會受傷，甄百會受傷，而他自己也會受傷。

“好。”他說，“我跟你走。”

甄百愣了下，随後點頭。

路穩今天也沒去學校，甄百不讓他去。

他把甄百安撫好，說：“媽，我還是要去學校。”

“去幹什麼？不是要走嗎？”甄百問。

他擡頭望着天花闆，“去退學。”

…………

第二天，甄百沒再阻止他去學校，路穩到班上的時候已經是大課間了。

明明早上就已經出門，但誰也不知道期間他去哪了。

路穩一進教室，看見的就是陳野把腿搭在課桌上，拿着手機在打字，應該是在和誰聊天。

下一秒，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去哪了？又不來？】

他笑了一下。

往陳野旁邊走去，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陳野正忙于手機内容，沒注意到旁邊來了人。他等了挺久的，沒見對面發信息。

明顯的皺了下眉頭。

陳野正煩躁，就聽見旁邊有個低微的笑聲，他頓時就不悅了，“哎，你不知道這裡有人坐嗎？”

陳野扭頭看了下，然後愣住了。

路穩笑着看他。那般的明媚，陳野的心停了一下，然後他打了下路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