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俯身拂開早已樊至陽台的凋枝,不知是否是為他所驚,不遠處的樹上鴉鵲忽地一振而飛,漂亮的身姿映在長天上,顯得極為曠朗舒心。
光陰滔滔西去,青年白皙的手指間攥着的正是剛摘下來的枯花,不知是什麼緣故,讓它自己連枯萎了都不肯飄落枝頭。中也分明沒有見過它盡态極妍的模樣,卻還是珍之重之地别在了扣眼上,預備拿回去做書簽。
這些花總是好的,今年落了,明年還有勇氣盛開。
芳川桔梗同他們說,天井亞雄或許利用擅長書寫人格的特長做了什麼,才導緻最後之作出逃于實驗室,現在需要的隻是給她和她的同事一些時間,真正的問題不久後自會浮現。
聞言一方通行便終于從沉默的單向觀察中脫離開來,揚起聲音問了中原中也一句:“所以他現在人呢?”
“關地下室了。”青年終于舍得把發亮的眼睛從窗外上移開,他方才撥弄花瓣的樣子像是在對待初生的嬰兒。“雖然隻相處了半天,但你好像很緊張最後之作啊。”
他這樣說着,回頭看着對方的血眸,把語氣放得很輕。
一方通行:“是啊,能看見一個妄想症患者的水母朋友挺叫人緊張的對吧?她找上門時,那隻北極霞水母可顯眼的很呢。”
“消息這麼靈通……”中原中也絲毫不驚訝于這人對自己的了解,露出一個水晶般明亮的微笑:“看來是對我印象深刻。那天晚上,被我說中了?”
“好、你非提這個是吧?”一方通行也沖着他冷笑了一聲,“可别跟我說你真正的本事其實是詛咒成真。”
眼見二人間的氛圍有所變化,原本埋頭于數據的芳川桔梗不得不開口插話:“你就是那個逃跑的病人?可新聞裡不是說是無能力者嗎。”
“對于學園都市他是無能力者,”一方通行略顯厭煩地回答道,“還不明顯嗎?這家夥的能力和學園都市沒關系,他屬于外界,他的能力也屬于外界。”
“你這麼想的?”中也偏頭看他,奇道:“就不能是我的能力特殊了點嗎?”
“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一方通行隻是這麼回。
果然還是有點子氣性。中原中也看着這個人,覺得他現在肯定心裡不痛快,可才被一個無能力者給打敗沒多久,大約整個人也像被打碎重組了一樣,所以就算看自己再不順眼,也提不起興趣再揍人了——挺像隻被剪了指甲的貓。
這廂芳川桔梗的模型終于跑出了結果,她揮了揮手,旁邊那兩個就一齊湊過來看,看了一會兒,三個人的臉都有些凝重了,中也說:“他是不是有病啊。”
這句話說的非常發自肺腑,因為過後中原中也思考半晌又補上了一句:“這人反社會。”
這麼評價天井亞雄算不上冤枉人,因為他真的想出了個很陰毒的非法程式:設定好病毒開啟時間,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好,所有的克隆人女孩們,潛伏在這座城市裡的近一萬個克隆人女孩們,定點見人就殺。
“真有趣。”一方通行似笑非笑地鼓了兩下掌,眼睛仍牢牢定在屏幕上:“可惜現在就算把他殺了也解決不了問題;想不出事,隻能選最兵不血刃的法子。”
“離啟動時間還有三天半,你們的研究員裡有能解析病毒的嗎?”中原中也眉頭緊鎖:“……我現在就把天井亞雄抓過來問清楚結構。”
芳川桔梗亦果斷轉頭對一方通行道:“那麼請你現在去把最後之作接過來——她最後是和你在一起的吧?”她繼續說:“關于制作解毒程式我已經有了思路和人選,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全看我們動作及不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