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束花是一個開始。
也許呢,也許這次他真的可以擁有永遠。
他堅信永遠是感情的期限,而非時間的量詞。
就像花朵的永恒在于珍藏,而非盛開與凋零。
他們以吻代章,蓋過章,永遠就算數了。
“在浴室想什麼呢?洗這麼久?”
南挽誠一出浴室就被沈翎羽拉進了暖好的被窩,還沒反應過來,腰身就被抱住,水汽冰涼的脖頸被鼻息親吻,身體陷入強硬而溫柔的桎梏裡感受軟雲的柔軟。
“想你。”南挽誠輕輕回抱,閉上眼蹭了蹭他的頭發,“姿勢錯了,郁期應該是你抱我。”
沈翎羽喜歡南挽誠對自己提要求的樣子,南挽誠需求越多就越不離開自己,他希望南挽誠隻跟他一個人有那麼多無需宣之于口的規矩。
希希嗖嗖。
體位調換,夏日的風葉拂過耳畔,南挽誠似乎也沒有那麼厭惡這種聲音了。
沈翎羽把南挽誠往懷裡攬了攬,真摯道歉:“對不起,我太亢奮了。”
“沒關系。”南挽誠環住他的腰,“我也很開心。”
謝謝你告訴我,郁期流下的淚也可以脫離痛苦。
沈翎羽垂眼,手掌輕覆南挽誠的後頸,他想了想,還是憋不住事:“我原來準備的戀愛禮物你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簽收。”
窗簾緊拉,黑暗纏綿體溫,呼吸豢養心髒的律動,南挽誠感到前所未有的甯靜。
“沒關系,我的枯色已經逢春。”
枯色逢春,一句話告白能換來如此高的評價,原來南挽誠這麼容易滿足,可他應該是最有資格不知足的那一個人。
沈翎羽靠近南挽誠的左耳,悄聲私語現在秋冬皆知的秘密,羞紅了春夏的雙耳。
“你才是我的春天。”
“南挽誠,我愛你,愛到離遠了就會窒息,靠近了就會爆炸。”
“南挽誠,我今天在摩天輪上心髒差點就爆炸了。”
“南挽誠,謝謝你,願意等我這麼久。”
“南挽誠,你為什麼會這麼好呢?”
“南挽誠,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
“南挽誠,你好可愛。”
“挽誠,我愛你。”
……
南挽誠還是第一次在十分鐘内被叫這麼多次名字,也是第一次聆聽如此多的告白。
原來沈翎羽談戀愛時是這個樣子的。
翎羽,你ooc了,南挽誠安靜縮在沈翎羽懷裡這麼想着。
忽然,赤誠的情語戛然而止,聒噪的心跳聲繼續傾吐年深日久的愛意。
“南挽誠……”
這次的呼喚不再興奮,回歸了平靜的憂慮。
南挽誠悶聲嗯了一聲。
“你是真實存在的,對吧?”
溫存蕩然無存,灼熱的淚先行溢出泛紅的眼角,南挽誠略感窒息地睜開了眼。
【你……真的存在嗎?】
怦——
怦——
怦——
……
南挽誠把臉埋進沈翎羽的肩頸。
“我覺得,這一刻,我是存在的。”
【你存在,我就存在】
存在,夢魇般的一個詞,分不清夢與眼。
荒誕主義思考的起點,虛無主義批判的終點,貫穿每一個精神病患者茕孑的靈魂。
江念和宋香也問過他,是不是把夢境與現實搞混了?是不是病情加重了開始出現幻覺了?是不是這麼多年隻是自欺欺人?
【你那天離隊其實是想自殺吧?】
【啧,我說這話你别激動,但你口中的那個男生會不會根本不存在?】
【隻見一面真的可以喜歡這麼久嗎?】
【挽誠啊,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把精神寄托在嗯……沒有實感的存在上】
眼見不一定為實,夢見也不一定為虛。
就算是夢又怎麼樣,那他就一直睡下去延續夢的期限。
“翎羽,你知道紫藤的花語嗎?”
“我不知道,你會告訴我嗎?”
南挽誠擡擡頭,吻了沈翎羽的下巴,他們在黑暗的霧紗中對視,淚光蕩漾脈脈溫情。
“為情而生,為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