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走吧。你今天要收拾東西趕緊回去吧,别耽誤了。”
說到這個京雨綿變得更沮喪了,臉上的表情耷拉了下來。這副樣子被何臨夏盡收眼底,她也瞬間明白了京雨綿想到了什麼。
何臨夏在一旁用輕柔的語氣安慰着:“如果你在家裡覺得很郁悶的話,暑假期間隻要我有時間,你都可以來找我。”
“謝謝你臨夏。”京雨綿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太過于安心……導緻我想到要回去就完全不習慣。”
“但是那才是我的家……”
下一秒京雨綿的手便被何臨夏握住,她有些錯愕,轉頭看向對方。
“雨綿這些日子我也很開心,也不再是一個人,”何臨夏的眼神極其溫柔,“當我意識到這個暑假我又将是一個人的時候,我也很傷心。”
“以我的私心來說,我希望你認為我家也是你家,這樣我們倆心裡不都會好受一些嗎?”
京雨綿感到握住自己的那雙手握的更緊了些。”所以雨綿你不用害怕,我一直在那裡等你。”
這樣的安慰對于京雨綿來說确實有用,至少回何臨夏家裡的路上心裡感到很溫暖;至少在何臨夏陪着自己一起收拾行李時覺得很安心;至少在她把自己送到車站時為止都很開心。
直至打開那道‘滋啦’作響的門。放在門邊不扔的垃圾袋,地闆上沒有收拾的酒罐子滾落至她的腳邊,狹小客廳裡随地亂扔的衣服,喝得不省人事癱在沙發上的父親,
在這之前确實是感覺到幸福的。
“喲!我們的小祖宗回來啦!”那男人用含糊不清的吐字說着。
此時的家裡充滿了酒精的味道,和一些難以言說的酸臭味,看到他這副摸樣京雨綿感到渾身不舒服。
“你為什麼又喝這麼多酒?”她放下行李,彎腰收拾着地上的瓶瓶罐罐。“而且為什麼不收拾?家裡現在跟垃圾堆一樣。”
那個男人打了一個酒嗝不緊不慢地說着:“這些不是你們女人該做的事情嗎?我做這些幹什麼?”
這樣的話京雨綿耳朵早就聽起繭子了,她明白這隻是父親偷懶的借口罷了,早知道就不問這種知道答案的問題了。
“媽媽呢?”
“你媽還在加班呢。”
那男人摳了摳臉。“聽你媽說,這次考試很重要啊,是要分班是吧?”
“是。”京雨綿收拾完地上的酒罐,把它們放進垃圾袋後繼續收拾着散落的衣物。
京父見她這樣的态度頗有些不滿,“你就這麼敷衍你老子?!”
京雨綿撿衣服的手一頓,但又考慮到他剛喝完酒并不想起什麼沖突,深吸了一口氣憋住情緒。“我沒有敷衍你,我不是很正常的在回答嗎?”
“你這丫頭!一直背對着我說話!懂不懂尊敬長輩!”
“我相信你能看見我在打掃。”京雨綿拿起最後一件,轉頭毫無情緒說着。“是你說的女人就應該做這些,所以我在收拾,沒辦法看着你。”
她現在也不想管那男人是什麼表情,徑直往洗衣機走去。
父親的極端大男子主義令人十分不爽,但這樣的日子也逐漸習慣。并不是認同那套封建的想法,而是如果反駁會帶來更可怕的辱罵或毆打。忍耐在這個家是最合适的生存方式,是媽媽告訴自己的,唯一的方式。
把垃圾扔了地拖了,衣服也全部挂好後,京雨綿終于有時間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欸,跟爸爸說說考得怎麼樣啊?”一直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做事的男人終于開口。
“我現在要去收拾我自己的東西了……”
“你剛回家就這種态度?你們學校就這樣教你的?”
京雨綿身上的肌肉早已經開始發酸,這種天氣拿着這些行李回到家,還要收拾這收拾那,加上心情很差,現在的狀态已經十分疲倦。
但是為了今天晚上有個好覺,她也隻能咬咬牙裝作沒事人一樣。
“在學校裡我有在好好複習,而且也有朋友幫助我跟上進度,加上考卷難度我能勝任,估計不差。”
京父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學校住了你心氣都沒那麼浮躁了。”
“還有你在學校交朋友了?一個宿舍的?”
“……嗯,一個宿舍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京父搖搖晃晃地起身,“你别再弄出當時那種幺蛾子了,朋友就隻能是朋友!”
“我知道……”
“送你來這裡讀書就是為了你也品行端正,像那種不正常的行為,你之前的學校教育也絕對有問題!”……
又來了。
眼前的男人像在激情演講一般。他批判着學校的“失責”,把他的女兒教成怪人,用所謂職責辱罵着妻子的不負責,用不堪的字眼嘲諷着自己的女兒,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要我說,就是那個地方太窮了,所以教育那麼不負責。”他看向京雨綿,“南城就是好啊!那麼多機會!所以你也得把握住了,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