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和車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外面有多悶熱，裡面就有多涼爽，甯咚青抱着甯國慶坐進後座的那一瞬間，就像咬了一口被井水浸泡過的西瓜，冰涼霎時沁人心脾。

“去哪？”

向柯将手搭在方向盤上，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後視鏡裡的一人一狗。

甯咚青敢上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的車，其實和甯國慶也有些關系。

因為它對危險異常敏感，這幾年隻要它在她身邊，就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小保镖，不讓任何危險傷害到她。

甯國慶對向柯卻完全沒有戒備心，像隻毛毛蟲一樣癱在後座，閉着眼睛睡得安心，不知道是不是他車上的空調太舒服的緣故，甯咚青竟然聽到了它輕微的鼾聲。

“寵物醫院。”甯咚青道，“離這裡最近的那個，麻煩了。”

向柯道：“它生病了？”

甯咚青：“沒有，就是做個體檢。”

“怎麼突然要體檢？”

向柯不禁想到了她今早發的那條帖子。

其實本來是很平常的體檢，因為她提前兩個星期就已經預約了。

但鑒于甯國慶最近晚上有些反常，甯咚青想了想道：“去看看腦子。”

向柯：“……”

-

到了醫院，甯咚青下了車後正準備牽着甯國慶去挂号，一回頭發現向柯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

甯咚停下腳步，轉過身，等他走到跟前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向柯将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道：“我……有個朋友的狗也在這家醫院治療，來都來了，順便看看。”

甯咚青了然，指了指醫院門：“那一起進去吧。”

向柯：“嗯。”

向柯似乎真有朋友在這，一進醫院後他輕車熟路地左拐右拐，消失在了走廊轉角。

甯咚青取完号後就帶着甯國慶做各種檢查，可能因為是周末，今天醫院人異常的多，在外面等甯國慶照ct時，甯咚青還差點被人潑了一身燙水。

那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撞到人也不道歉，自己端着的盆裡的水撒了也不管，擡手壓低了帽檐擠出了人群。

任憑身後的人如何咒罵。

……

等一切檢查做完，太陽居然快要落山了，甯咚青領着甯國慶出醫院的時候，向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檢查的怎麼樣？”

“你怎麼神出鬼沒的？”甯咚青被他吓了一跳，“挺好的，很健康。”

向柯似乎很關心甯國慶，他又問道：“腦子呢？沒毛病吧？”

甯咚青搖了搖頭：“沒有。”

“你朋友的狗怎麼樣？”

她又問。

向柯噎了一下，替無中生有的朋友與狗收下了這份關心：“也挺好的。”

“那就好。”甯咚青笑了笑，“要不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送我們過來。”

“好……啊，不用了謝謝，我還有點事。”

向柯本來是打算答應的，畢竟這樣就能和甯國慶多相處一段時間，但在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他看了眼時間，随後舌頭在嘴裡掄了一圈，違心地拒絕了甯咚青。

要是吃着飯他突然憑空消失了附身在這隻薩摩耶上怎麼辦？

甯咚青料到他也不會答應，于是出于中國人的禮貌，客氣道：“那改天吧。”

誰想，向柯沒和她客氣，他鄭重地點頭，語氣認真：“好啊，明天怎麼樣？”

甯咚青：“……”

怎麼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啊。

甯咚青扯着嘴角勉強笑了兩聲：“那明天下午？你想吃什麼？”

向柯卻道：“下午不行。”

他怕突然變成狗。

甯咚青有些為難：“可是白天我要上班，比較忙，沒什麼時間。”

“那就早餐吧。”向柯厚着臉皮道，“你早上要遛狗吧？我們順便去吃點。”

這人……

甯咚青幹笑兩聲：“……行。”

向柯點點頭，心情很好：“走吧，我送你回家！”

有車不坐是混蛋，更何況還是豪車。

甯咚青抱着甯國慶再次舒服地搭了個順風車，開着車窗吹風的時候她的心态已經完全變了。

用一頓早餐就能買來兩張卡宴體驗卡，簡直不要太爽啊！

但不知為何，回去的時候向柯的車速明顯比來的時候快很多，一路風馳電掣。

等到了甯咚青小區門口，向柯停好車，快速熄了火，然後和甯咚青打了招呼說要去趟洗手間後就急匆匆跑了。

“這是憋了多久啊。”

甯咚青看着他兩秒就消失在遠方的身影，随後感歎了一句，又忽然想起什麼，彎下腰拍拍甯國慶的頭：“你要不要也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甯國慶清澈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一言難盡，它沉默地垂下腦袋，看着地面，輕輕地搖了搖頭。

甯國慶現在滿臉寫着四個字：婉拒，謝謝。

“果然啊，一到晚上就變得有人味兒了。”

要不是今天剛體過檢，甯咚青還真懷疑甯國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科學解釋不了的事，那就隻能交給……

“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甯咚青蹲下身，捧着它的臉強迫它和自己對視，“要不我們請個道士給你做做法？驅趕一下髒東西？”

向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