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自己慘白的骨頭立馬要從血肉裡破皮而出的血腥場面并沒有出現,甯咚青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平穩地行駛在一條新的公路上。
甯咚青拍了拍胸脯,驚魂未定:“你幹什麼?”
向柯倒是泰然自若,他單手扶着方向盤,還頗有閑心地放了音樂:“抄個近道。”
“我心髒病都犯了。”
從高架橋沖下來的時候,感覺就像是蹦極的時候跳下去了發現自己身上沒綁繩子,甯咚青全身發軟,靠在車門上慶幸劫後餘生:“你還以為你年底了要沖KPI,拉着我去送命呢。”
她這把身子骨是經不住這麼折騰了。
“抱歉,開太快了,沒來及得說。”向柯笑了笑道,“你看窗外。”
甯咚青聞言,就着靠在車門上的姿勢扭頭,她的臉貼着玻璃,卻感受不到冰冷——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一條路。
這條路很窄,僅容許一張車通過。
南城一年四季都偏暖,從來沒有下過雪,這條路卻覆了雪,路邊種着柿樹,柿子恰如燈籠挂在枝頭,小雪片片落于其上,時間一長,壓彎了枝頭,熟透了柿子往下掉,砸在雪地裡,陷進去一個凹槽。
“這是哪?”
甯咚青問道。
“這是兩千年前南城的一部分。”向柯道,“以前為了求清淨,我便用術法将這一片地藏起來了,時代的變遷沒有影響到它,所以還保留着兩千年前的樣子。”
甯咚青問道:“這一整片都是你家?”
“當然。”說完,向柯一擡下巴,“到了。”
甯咚青往前看去,圍牆阻隔了她的視線,隻能窺見樹的枝頭。
她下了車,才幫甯國慶打開車門,它就輕車熟路地撒腿跑進了大門,不見了蹤影。
甯咚青跟着向柯往裡走,一進去,便被這亭台樓閣、飛檐青瓦驚得說不出話來,真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她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移步換景。
“雪是在傍晚下的。”向柯不知從哪變出把傘來撐在她頭頂,“還真是應景。”
甯咚青跟着他走過亭橋,竟忘記了寒冷,她拿出手機詢問道:“我能拍照嗎?”
向柯一攤手:“不能。”
“哦。”
甯咚青悻悻收起手機,鼓起了腮幫子。
“開玩笑的。”向柯被她這個樣子逗笑,“可以拍。”
“真的?”
得到向柯的肯定後,甯咚青立馬拿出手機,對着雪景哐哐一頓拍,随後轉過頭來,眼睛亮亮地問他:“我能發朋友圈嗎?”
向柯:“可以啊,不過别人問你這是哪,你怎麼說呢?”
“也是……那不發了。”甯咚青把手機遞給向柯,“幫我拍幾張照吧?”
向柯欣然接過手機,站在不同角度拍了幾十張,然後頗有自信地把手機還給她,甯咚青看他那樣,還抱着必出神圖的決心,誰想,手機接過來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醜照,她的臉被他照得黢黑,眼睛還在翻白眼。
甯咚青笑了一下,安慰自己下一張或許不錯,然而現實是骨感的,後面的一張更是讓她兩眼一黑,一米七三的身高被他拍成了一米三,臉也是變形的,像一具被吸了陽氣的幹屍……
甯咚青不信邪翻了往後翻了好多張,一張有一張的“驚喜”,她簡直懷疑向柯要置她于死地。
偏偏這人還單手插着褲兜,勁勁兒地問她:“還不錯吧。”
“……”
甯咚青出于禮貌笑了一下:“有些還能P,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