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尚“啧啧”歎息:“遇見老朋友就這麼高興了?”
林祈安剛從人群中擠進來就發現要找的人不見了蹤影,她有些疑惑,轉頭問一位看戲看得還意猶未盡的老漢,“叔,請問剛還在這裡的人呢?”
那老沖外面努努嘴,回道:“剛出去了,還沒過多久呢!”
林祈安順着方向望過去,正看到一個背着鬥笠的背影拐出了門,随後就不見了蹤影。
那鬥笠林祈安從記憶的角落裡扒拉出來,還有印象,她當即便确定那是她想找的人。
她心中一喜,跟着那人出去。
前面那人跟遊魚一般,轉眼之間他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林祈安停在一顆樹的旁邊,微眯了下眼,有些猶疑。
下一刻,一個人“噗通”一聲倒挂在面前,與她面對着面,笑道:“在找我麼?”
林祈安先是被他這麼一下驚到,很快又眉頭舒展開來,跟着笑:“東風!”
東風腳一動,在樹杈上轉正身體,然後穩穩落到地面上,像一朵迎風飄揚的迎春花。
“真是好久不見了。”林祈安有些感慨。
東風拈起身上的一片葉子,豎放到面前,然後偏了下頭,不長的馬尾随着一同晃動,他緩緩笑道:“是啊,好久不見了,祈安。”
林祈安和東風因酒結緣,有加上性子上又很意外地合得來,自然而然就交了個朋友,東風的性子大方又灑脫,和誰都能交朋友。
這般算算,距離他們上回見也過了一年了。
東風的打扮簡單又利落,袖口綁得整整齊齊,衣擺也裁剪得恰到好處,腰間束着深色布帶,頭發相比較也很短,幾縷碎發随意搭在額上,一切都是很便于行動的行頭,硬要說有出格的東西,那麼就是他腰間的酒壺。
他捏着那葉子的梗轉動了幾圈,忽又腰間一動,将它插到了身後背着的鬥笠的縫隙裡。
東風轉回頭,朝林祈安笑笑,解釋道:“它跟我有緣。”
林祈安順着看過去,發現鬥笠邊沿側還斜斜插着一根幹枯泛黃的狗尾巴草,顯然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緣的東西了。
“好了,不說我了——剛才那些人就是你之前說的要等的人?”東風的笑夾雜着幾分調侃的意思。
林祈安點點頭,又雙手合十,懇求道:“是的,但是還麻煩東風替我保保密。”
東風有些疑惑,卻也欣然答應。
兩人又侃了幾句,東風忽才想起一些事來,他從胸口裡掏出一張信封來,遞給她。
“我本來從裡們那邊路過,所以就想着來拜訪下你們,順便來蹭頓飯來着,”他的笑容燦爛又磊落,沒覺得直接說出自己想法有什麼不對的,“後邊才知道原來你不在——這是小蔻托我轉交給你的。”
林祈安有一瞬的茫然,念到許久未見的人讓她有些恍神,她将信結果後又仔細收好,打算之後再看。
他們幾人行蹤不定,小蔻隻能收到信卻無法寄信,這還是林祈安第一次得到關于她的消息。
“我經過雨村的時候,無意聽村民提了你們一嘴,我就猜想會不會是你們,沒想到還真是你們!”東風有些高興。
“你也去了雨村?——那你發現有些奇怪的地方了沒?”
“也還好,”東風沉吟一會兒又道,“雨村裡的人都是從戰争裡逃過來的,有些防備也很正常。”
“戰争裡?”林祈安摸了摸鼻尖,這不由得讓人有些好奇了。
“是啊,當時虎城關差點失守,他們好不容易撤離出來了,後面皇帝派兵又救了回來,但有些年老體弱的又受不住長途跋涉再回去,所以幹脆就在那裡安了家。”
“說起這虎城關那就不得不提以前這京城霍家……”東風一時開了閘就又免不得又要大談特談了,似乎自己也意識到了,于是他喉見一梗,急忙停住。
“算了,算了,你那邊還有人等呢,等下一次又空了,再與你八卦八卦——我也要去拿我的刀,大概也保養好了。”
“那好吧。”林祈安剛被提起來的一點好奇心又落回去。
“那我先走了,再會——對了,你住哪兒呢?到時候找你玩。”東風邁開的一步又收回來。
林祈安如實告知後,又得了對方一臉驚訝的表情。
這公主府到底不是尋常處,覺得驚奇實屬正常,林祈安又隻好簡單地給他講了講其中的淵源。
東風片刻沉思後,點了下頭,與她打了個招呼,便準備轉身離去。
“等一下!”林祈安忽然叫住對方。
對方轉過頭一臉疑惑,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地上的一片葉子,打趣道:“你那片有緣的葉子不要了?”
東風順着視線看過去,果然瞧見他方才插到鬥笠上的葉子,很快他又擡頭笑了笑,還聳肩無奈道:“沒辦法,緣盡了。”
林祈安直接被逗笑了,和他招手:“那——再見!”
兩人分離後,林祈安四人吃完飯,溜達了幾圈,就再次回了公主府。
林祈安去找了季臨,很快便發現他沒在房裡,而是在一片花開得正好的庭院裡。
他手中拿着用來裁剪花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