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祈安卻垂下眼睑,眸底劃過晦澀,當然前提是一切順利。
風留白……鳳栖山……封魔大陣……無數個點錯亂交疊,最後被無形地絲線牽動,又緩慢移動。
不可思議,難以預測。
……
最終,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大本營。
風兮搖面容肅靜,打量着回來的二人,隻見林祈冷着一張臉,心情不佳,仔細看又隐隐有崩潰意,看來是聊得不太高興。
目光後滑,視線駐留到另一個人臉上,江榭辭的表情看上去卻和往日大差不差。風兮搖觀察了幾秒,有些看不明白。
揣着疑慮,風兮搖朝林祈安招了招手。
林祈安走過去,挨着她坐了,她靠到對方肩上,無力再說多餘的話,幸好風兮搖也沒在過問。
她這種反常,其他幾個人也隻當她和江榭辭的鬧了不愉快。
于山水行至間,時間在乏味的趕路之中悄然逝過。
在那幾天,林祈安時不時就會把已知的信息在心裡過幾遍,想找出一條稍微順滑些的理由将事都聯系在一起。
可無論怎樣,總也沒有思路,搞得她很是惆怅。
江榭辭前些日子雖然發表了那尤為唬人的宣言,但實際行動卻是一點沒有的。
隻是盯着人的時候變得尤為多起來,經常不顧場合不分情況,委實張揚,林祈安很多時候都被盯得渾身發毛,瞪他也不管用。
再過分一些,就是變得特别喜歡挨着人,這個時候瞪他,他倒是會收斂一些。
至于怎麼收斂,林祈安這些天也看明白了一些,就是往旁邊挪開半步,然後繼續盯人。
但這和她想象裡,小說裡那種限制級劇情來說,江榭辭這些莫名其妙的盯盯行為确實要老實太多了。
以至于林祈安直覺他是個口嗨哥,說的話邪魅狂狷,帶感得要命,可做的事又純潔得沒邊,除了盯人,他還能幹些什麼。
最初的時候,林祈安對他的視線感到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哪哪都不自在,可人最強的地方就在于适應能力強悍。
再到後邊就完全視若無睹、泰然自若,偶爾閑情雅緻來了,還能和他來個面無表情地對盯,每這種局面,多是以江榭辭側頭回避作為結局。
然後林祈安就高興了。
比起沒臉沒皮來說,林祈安覺得還是自己略勝一籌的。
她自己卻是完全沒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氛圍有多麼奇怪和暧昧,反正在旁人眼裡,譬如瞿尚,那就是暗送秋波、情意綿綿了,讓他尤為眼疼。
此外,可能是越來越臨近無衍宗了,風兮搖近幾日能很明顯地看出緊張和焦慮。
别的不說,在直覺或是敏感上,林祈安和風兮搖幾乎是準的可怕,即便這個時候沒人想要它們靈驗就是了。
緊趕慢趕,一座氣派無比的大宗門還是在這日被呈入眼底。
林祈安幾人被宗門的小弟子引進了門。
宗門之中随處可見着白色道袍的宗門弟子,白衣纖塵不染,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味,這點倒是很符合林祈安對這些仙門的刻闆印象。
可是衣服袖上繡畫的白金色雲紋,以及胸口處蜿蜒的翠色纏枝花紋,又為其增添了幾分獨特性,小弟子腰上又系着各色的玉佩,用以區門别類。
他們的身影散落在各地,朝氣而蓬勃,明媚又耀眼,隐隐可見一方大派的深厚底蘊,讓這些年輕人生得燦若霞彩。
途經道場,又可見衆多弟子們揮劍揚戟,五花八門,眼接不暇。
引路的小弟子大約是和風兮搖認識,沿途中和他說着話。
“兮搖師姐,還真是難得見你回來一趟呢,曆練一事怎麼樣啊?”小弟子語氣跳脫,眼底滿是好奇。
他年紀還小,還不到外出曆練的時候,自然對宗門之外很格外感興趣。
“一切順利,你要是新奇,我有空就和你講講見聞。”
小弟子笑開,“那當然好。”
他話頭又是一轉,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諸位好啊。”
林祈安視線劃過他的臉龐,感覺到一種極為鮮活的少年意氣迎面而來,和他們這種漂泊在江湖的老油頭很不一樣。
林祈安不禁覺得有些滄桑,差不太多的年紀,有的人純稚無畏,有的人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别問,問就是遇到太多糟心事了。
“老師……最近怎麼樣?”風兮搖略有些猶豫地問。
“玉清長老?”小弟子略略回想了一會兒,才搖頭道,“沒什麼不一樣,還是像往常一般,授課、修煉、和長老們議事——你是回來看望他的嗎?”
風兮搖有點心不在焉地回道:“是啊。”
小弟子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講着宗門的事,幾人就默默聽着,偶爾應付幾句。
台階很長,幾人拾級而上。
其間,林祈安有注意到遠處有一座極高的山,山體穿雲撩霧,隐在蒸騰的朦胧裡,看起來神秘又幽然。
注意到她的視線,小弟子興緻勃勃地給她解說:“那叫靈箫山,是明台仙君曾經居住的地方,不過……他死之後閑置下來了,也被掌門等人封鎖起來了,再不讓人去了……”
說道最後他語氣低迷起來,林祈安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位明台仙君的名号,看來此人在修真界頗有名望。
這小弟子提到他死後,聲音都頹下去了。
不過這也隻是個用來排遣無聊的題外話,說過也就過了。
台階在閑聊中被行至踏完。
幾人面見了那位風兮搖口中的老師,也就是那位玉清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