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慣城堡的魔法師不習慣酒店的風格,烏邦軍校的Alpha宿舍雖然也小,但裡面的裝修很華麗。
基地的酒店一片白,沒什麼裝飾,看着有些森冷。
幾位魔法師A吐槽幾句。結果聯邦軍校那邊有個人說:“這裡以前死了很多人,到處都是鬼魂,當然森冷。”
這話犯了衆怒,也成了導火線。
當年死在這裡的魔法師和聯邦人民确實很多,現在兩個學校的學生,有部分人的雙親可能都是葬身在這山谷裡。
澤铠就是這其中之一。
他怼了回去,怒斥對方閉嘴。可這人不僅沒收斂,還加一句:“我又沒說錯,我記得你爸跟你哥就是在這裡死的,沒準你還能見到他們。”
這人的祖父跟澤铠的祖父不對付,兩人從小到大關系也不好,格雷森·恩格爾去世之後,澤铠的處境就十分艱難。
好在聯邦軍政及時分家,格撒裡接了軍長的位置,把他接到自己家裡住,澤铠的日子才好過些。
現在舊事重提,兩方人互不相讓。
這群人正吵着,有個尖銳的聲音突然說:“在這裡吵有什麼用?什麼手足情深,兩肋插刀,到了戰場都不作數,你們沒把對方推到異獸口中換取自己的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
剛下樓就聽到這話的祁紳霎時胸腔劇烈起伏。
慘死的記憶像卷土重來的惡魔,在他身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疤痕。他緊繃着臉,眼中滿是愠怒與痛苦。
Serain也在生氣,祁紳一個人承受兩個人的憤怒,隻覺得肝疼。他當即就釋放出壓迫信息素。
其他老師看現場混亂,自然而然也先用手段壓制。
這群學生在幾股強勢的威壓下停下來。
祁紳目光冷冷掠過衆人,最終落在那名學生身上,“這位同學,尊重死者,便是對生者的尊重,不敬畏死亡的人,他的生命也不值得旁人敬畏。請你善言積德!”
“還有,若是誰有背信棄義的想法,趁現在收拾行囊回家去,隻要魔法星沒淪陷,你的日子還有得過。别真到了戰場,用别人的命去填補你的貪婪與罪惡。”
他沒有指名道姓地怒斥誰,可那冷冰冰的語氣,比滔天的怒火還讓人難受。
羅伯柏希隻覺得心髒有一點窒息,很疼,祁紳可能不是故意罵他,但句句都紮在他心窩上。
祁紳訓完不想多待,一轉頭就看到羅伯柏希那受傷的目光,他此時看起來格外脆弱,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下一秒能淌出成串的眼淚。
但他沒哭,祁紳也沒解釋。
了解祁紳的都知道,他現在很生氣,不是平常跟他們開玩笑的模樣。
布萊恩倒是覺得熟悉,當初在污染區把他跟羅哈達打傷時,祁紳就是這個脾氣,看樣子他的精神又失控了。
不知道那位Omega能不能制得住。
他開始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日子了。
回到酒店時,小精靈已經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床鋪全是新的,是羅伯柏希自己帶來的,上邊還有淡淡的香味。
小精靈在陽台種了一排向日葵。白牆挂上幾幅畫。差不多把整個房間重新裝飾一遍。
祁紳回來就去陽台站着,一直望向遠處。沒一會聽到開門聲,羅伯柏希也回來了。
但他沒過來說話,隻是去整理他的行李。
祁紳便繼續看遠山。
那學生的話屬實有刺激到他。尤其是重返故地,他的記憶一點一點蘇醒,被撕碎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他連站着都隐隐覺得手腳發冷。
羅伯柏希瞧他不太對勁,不敢去觸黴頭,把睡袍找出來先去洗漱,讓他一個人靜靜。
依稀聽到水流聲,祁紳長舒一口氣。
感受着身體輕微的顫抖,他低聲說:“Serain,你在害怕嗎?顫抖得這麼厲害。”
虛影出現在陽台另一角,Serain沉聲道:“我隻是在氣。”
“再濃烈的恨也該過去了,我都沒惦記着仇恨,你在氣什麼?”
“你表面上再鎮定,心裡的感受騙不了我,你跟我一樣焦慮,那句話對你的傷害也不小,所以你說了那樣一句話,羅伯柏希也被你傷得不輕。”
祁紳抿了抿嘴,“我是個混賬,你别動他。”
“鬼門關走過一遭,我就當他償命了。”
“嗯。”
Serain也朝外打量,看向他們面前這座山,“這地方變化有些大,三年前這裡開戰的時候,那裡是兩座山,被炸毀一座。”
“我不記得了。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你來過?”
“對,我肯定來過,不然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你。”
祁紳垂眸點點頭,“也是。”
Serain:“明天要去的利維山,大概在那邊,非常遠,開車都得三個小時。”
祁紳雙手撐在陽台圍欄上,“早上五點出發,下午三點回來。我看了天氣,明天天氣不太好,晚上有強降雨,得早點回來。”
“這地方有些詭異,魔法星很少有雷雨天氣,怎麼我們一過來,就下一陣雨。”那種不安的感覺愈發濃烈了。
Serain:“你有沒有嗅到空氣中污染因子的味道。”
祁紳自嘲道:“我鼻子再靈敏也嗅不到阻隔之外的氣味,基地的防禦系統開啟後,有一層空氣牆,外邊的氣味傳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