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淨虞心知肚明,并不意外,方才腦海裡演示如何殺人,慌跳的心還沒有完全回落,她不在意地随意找話題,幾次聽她稱呼,有心思閑問:“聽聞你和夢娘有些幹系?”
不記得何時聽的,要麼是那次所謂的大清掃,仆從衆多扯了幾句聽到的,要麼就是哪一次小人送飯聽說的。
這樣看,她能接觸的不止霁雪院和崔陟,将軍府還有裡裡外外大幾十号人。對此,大緻講述她與柳夢秋故事來由的鳴心為她普及,将軍府已是下人數量很少的,一些高門權貴家裡上下足有二三百人。
“你去過别處?”沈淨虞訝異,将才她才說自己賣身葬父,由柳夢秋引入了将軍府。
鳴心不好意思了,小姑娘展露羞态:“我聽說的。但是!不瞞沈娘子,我覺得肯定隻會比聽聞的更多。”
沈淨虞幅度極小地點頭,深以為然。幾個話題岔開,她已平靜如常,端起茶盞淺酌。
晚飯不是很餓,簡單吃了一點,沈淨虞在書房抄了會兒佛經。半個時辰後,天色全暗,她望了望黑綢中懸挂的月亮,
幾近子時,旁側通廊的門被推開。
寝屋的燈且還亮着,守夜的柳夢秋聽到動靜前來相迎,崔陟看着明光的窗戶,眉宇間瞧不出神情:“還沒有睡?”
“沈娘子說今兒白日歇多了,不困倦,拿了書在看。”
崔陟似有若無皺起眉,大踏步進屋内,隻見她正倚在床榻翻書,看見他進來了,書頁一合,人也立起來。
他直走到近前,一面道:“在看什麼?有什麼我不能看的?”一面手臂一抻一撈書籍已到手裡,前翻後看,是本曆朝奇聞異事記。
崔陟放置到小幾,坐立的人兒如今面朝牆壁躺進錦被之中。
沈淨虞閉上雙眼,身後沒有走動聲,幾息後眼皮上曳爍的燭火晃晃悠悠,逐漸消淡。
一盞,兩盞,三盞……最後餘下床邊的那盞燈。
正巧燭芯哔哩啪啦的燃響,這時節,沈淨虞聽到他的聲音從燭聲裡穿出來,過到她的耳中。
“今日表現很好,很乖。”
沉默。每一字拆開都隻能得到沉默。
他卻不以為意,坐到床榻,看她纖細的頸子,圓潤的肩頭,半邊側臉于黃暈燭燈下鍍上柔和的色彩。
“下午在點心鋪子裡可有遇見什麼人?”
柳夢秋彙報中着重提及在上香時碰見了譚氏二姐妹,但是并沒有任何和肅王相關的消息。
沈淨虞瞬時睜開了眼,想到了那個錦衣華服,細細打量她的男人。
她道:“沒有。”說罷,沈淨虞轉身,掀目:“是有一個男人在外面看,我不認識,且他馬上就走了。”
崔陟揉了揉她的頭頂,覺得很可愛,在小小燭火下,玉淨白嫩,羽長眼睫扇下躍動的蝶影,細小的絨毛染上暖融融的光暈。
細瞧着,腮幫子連帶着下腹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