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姚栗喝口粥，“要不我們還是聊點别的吧？”

楊裙意味深長地看了會兒姚栗，在接下來的吃飯過程中，姚栗總能感覺到楊裙似有若無打量的目光，這頓飯，吃貨楊裙居然吃得比她要慢，就審視姚栗，直給姚栗看得如坐針氈。

趕緊吃完回宿舍。

化妝，換衣服，修身牛仔吊帶，高腰褲，姚栗用吹風機和卷梳給頭發理了理，出門前拿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容光煥發地對看呆的舍友揚揚下巴：“走！出發！”

路上，楊裙激動質問：“姚栗你高中是不是那種成天翻牆逃課的壞學生來的！”

姚栗的襯衫外套拎在肩膀上，邊走邊看手機，順着楊裙的話說：“是的，我遲到翹課無惡不作。”

“那你之前裝那麼乖，是裝給我們看的嗎？”

裝給誰看的呢。

姚栗想起孟析的臉。

于是她臉上的笑容又降了下去。

然後老天跟她過不去。

她撞到了個人。

“對不——”

該死。

孟析。

先前化妝的時候姚栗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果然不是好預兆。

姚栗沉着臉色，道歉的話都沒講完。

“姚栗。”與她肩對肩的孟析體貼讓開一點，先說，“好久不見。”

不用客氣。

考慮到旁邊還有個楊裙。

姚栗擠出笑容，轉頭拉住楊裙的手往前繼續走，不忘提醒企圖轉回頭看的楊裙：“還去不去？别往後看了。”

“啊？可是她還在看我們啊——”

姚栗站定，聽楊裙的話回頭看，孟析果然還站在原地，靜止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光明正大對姚栗露出平靜溫和的笑容。

好像有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姚栗跟孟析剛在一起一星期的時候。

兩人就姚栗的社交問題吵了一架。

不是代芙瑤那種單純就先後順序鬧别扭，吵一架之後就繼續陪着姚栗一起玩，重新跟大家打成一片的情況。

而是。

孟析不斷主動哄姚栗去玩，再中途給姚栗打電話，等姚栗回到眼前，再很失落地跟姚栗說，姚栗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好像跟别人在一起就會忘了我我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愛。

雖然姚栗隐隐覺得孟析說這話的企圖很不對勁。

但她相信孟析是出于愛，便努力減少了跟舍友一起玩出去的頻率。

後一次。

孟析帶姚栗去孟析的社交圈子玩。

玩很大。

嘴對嘴接撲克牌，眼看就要親上。

姚栗看不過去，隻好說服自己接受孟析喜歡的娛樂方式跟她不一樣，就給孟析發了個微信講自己先走了。

沒想到孟析追出來。

沒道歉，先皺眉，很生氣問姚栗，你為什麼就這樣自己走？

姚栗沒忍，冷聲說自己很不喜歡孟析跟别人玩那些遊戲，看不下去。

孟析就露出很失望的表情說，姚栗，我真的很讨厭你不信任我，那隻是遊戲，大家都在玩的願賭服輸的遊戲，你看誰當真了？

姚栗本身就不是個溫順脾氣。

可她不想跟孟析争辯下去，看着喜歡的人的眉眼，她又忍了。

孟析看姚栗沒繼續說話，便牽着姚栗說，姚栗，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愛我，愛我就相信我吧，好嗎？今晚之後我不參與這些了。

到那個時候，姚栗都還相信，孟析是真心喜歡她的。

一些戀愛的陋習，她覺得還能改。

沒想到，最後一次，姚栗聽孟析的朋友酒後失言——哈哈哈哈，你知道你能跟孟析在一起我功不可沒嗎？我當時跟孟析打賭，賭她還能不能追到她甩過一次的人，沒想到，孟析還是孟析，真的很牛。

那天還下雨。

姚栗走在雨中，莫名覺得自己像依萍，怪可憐的。

她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發現孟析打着傘在那等她。

總算不是遊刃有餘的狀态了，給姚栗撐傘，一副不知道說什麼的表情。

姚栗把她傘推開，要往裡走。

想了想，又走出來，站在宿舍門口的一盞路燈下，兩人都淋着雨。

姚栗說：“孟析，不管怎麼說，喜歡你是我自己選的，也謝謝你圓了我對你的喜歡。”

“無論在過去的一個月你對我是真的還是裝的，至少我不後悔。”

“希望學姐你會有真心喜歡一個人的一天，到時候，别再這樣了。”

姚栗微笑：“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想着想着，走到酒吧，旁邊的楊裙推開門，震耳欲聾的鼓聲打斷了姚栗的回憶。

楊裙伸手拉着姚栗，往舞池裡擠。

這地方不大，說是舞池，不過就一個四方台邊擁擠着來狂歡的人。

姚栗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打着，腦袋也被胳膊擋了下，費勁。

她們終于擠到了台子的左邊，這邊倒是比正面松快，姚栗呼口氣，将快要被擠掉的挎包從身後的人縫中用力扯回到身邊。

然後，姚栗擡頭往前看，一個熟悉又許久未見的身影在姚栗正前方出現。

酒吧五彩的燈光照在那人的肩膀上，激動舞動的人擡手撞了下那人，那人轉頭看眼，沒好氣，轉身要離開。

姚栗跟那不耐煩皺眉的甜美臉蛋對視了。

怎麼會。

在這裡。

碰見代芙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