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給太後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淑妃乖巧的行禮。
身邊的宮女仔細攙扶着太後伸出的手,二人慢慢走到淑妃身邊,太後用空着的另一手拉起淑妃,“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淑妃在太後碰到她的時候下意識縮了一下,但很快又平靜順着太後站了起來,嬌顔微垂,柔軟動人,“太後,臣妾還要抄寫道德經,不敢多打擾太後您的休息時間……。”
“嗯…這事兒哀家聽說了。”太後故意裝作沒聽見,“這樣吧,反正哀家一個人禮佛也是無趣,有你陪着也不覺得寂寞。”說罷,幹脆拉着淑妃一起來到側殿,裡面放着一尊觀音菩薩的雕像,四周挂着諸多佛經,在主位的右手邊還有張紅木桌,上面筆墨紙硯擺放的整整齊齊。
太後對着那個扶她的小宮女道:“先出去告訴外面的人,讓她們不要随意來打擾。之後,你過去幫淑妃娘娘磨墨。”
“諾。”小宮女回答着。
小宮女放慢腳步走了出去,很快又回來,順道也把門前懸挂的門簾放了下來。
太後指着右邊的小桌道:“就在那裡抄吧。”說完後自己轉身盤腿坐在蒲團上,閉上眼嘴裡默念着佛經。
淑妃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柳姨及時對她搖搖頭,淑妃無聲的歎了口氣,認命般的走了過去。
這時她才發現,紅木桌的高度偏矮,在桌子的後面放着一個同樣的蒲團。
如果要寫東西的話,就隻能跪在蒲團上。
淑妃抿着唇,跪在上面,蒲團不比軟墊。雖然比直接跪在地上好,可還是有些硬,淑妃盯着她膝蓋下的蒲團又把視線轉到背對着她的太後和柳姨。
淑妃拿起筆蘸了墨汁,壓低聲問幫她磨墨的小宮女,“小翠,今天是不是有人和太後說過什麼?”
小翠搖搖頭,“沒有啊,今天沒有任何外人來過慈甯宮。”
“這樣啊……”淑妃皺着眉,又把心中的想法壓了下去。可能是她太多慮了吧,太後的偏殿一向是樸素簡單,她…應該不是有意讓她跪着抄寫。在心中默默的想通後,低着頭抄寫着,一時間偏殿安靜的隻有筆落紙張的唰唰聲。
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溜走,夜色緩緩升起。
淑妃被罰之事也傳遍了整個後宮,現在後宮衆人都知道将來有段時間恐怕都看不到這個淑妃娘娘的身影了。
畢竟太後的慈甯宮向來是好進不好出的,弄不好啊還要陪着太後禮佛呢。
鳳儀宮中的皇後失笑自語,“這倒是奇事兒一樁,平日裡淑妃也不見得對本宮有多尊敬,皇上還不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作沒看見嗎?怎麼這一次突然下旨責罰了,呵。”
“說不定是皇上在為娘娘您打抱不平呢。”風兒歪着頭分析。
皇後忍不住噗的笑出來,“傻丫頭,要真是為本宮抱不平早就罰她了,淑妃目中無人也是常有的事兒,硬是要罰的話随時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挑了今日呢。”
風兒一時語塞打不上話。
皇後摸着她耳邊垂下的耳環,鳳眸流動,嘴角揚着意味幽深的笑,“在太後殿裡抄書……有的她受了。”
自然這個話題也同時出現在了麗妃的幽月宮和熹妃的望帝宮。
幽月宮對于淑妃受罰這事兒沒有過多的議論,或許也是因為麗妃性子的關系,幽月宮的人平日裡也是極其低調不亂嚼耳根。
至于熹妃,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正在卧室中,當下捂唇笑了起來,“風水輪流轉咯。”
“可不!誰讓那淑妃平日裡就目中無人,這下合該她栽跟頭。”臘梅接過話。熹妃含笑的對她搖搖手,主仆二人相視而笑,笑容頗美,隻是帶了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禦書房中
皇帝仍然埋頭于公文中,何貴看了看天色,揮手讓兩個小太監又添了油燈,霎時殿内的光線亮了不少。
皇帝批着公文的朱筆一頓,“何貴。”
“奴才在。”何貴道。
“事情辦妥了?”皇帝浏覽着奏折問。
“陛下吩咐的,奴才敢不辦好嘛。”何貴彎着腰邊磨墨邊說,“不過後來柳姨來了,把人帶去了慈甯宮。”
聽到慈甯宮三字皇帝擡起頭,“去了母後宮裡?嗯,淑妃……也是該管教管教了。”随後又拿起一本奏折,“對了,之前給那個小丫頭的賞在翻一倍。明兒個你親自送去給她。”
“诶。”何貴點頭答應,心中卻驚了一下。雲二小姐這前後進出宮也不過半天的時間,沒想到連久居梅園的太後都驚動了,是個人物啊!
不管皇宮中的人是怎麼想這件事情,雲溪靈反正早早的回來後和雲霄鵬大概說了一下進宮發生的事,當然關于她和皇帝打啞謎,還有淑妃為難她這兩部分的内容她半個字都沒提。
雲霄鵬看沒出什麼大事也就不多問,讓她下去好好休息。
回到雲軒閣以後,青淺幫她處理掉帶血的衣服又重現幫她上了藥。看雲溪靈眉眼間難掩的倦色,她叮囑了幾句後退了出去。
等這個房間徹底安靜下來以後,雲溪靈像躺屍一樣的倒頭就睡。
今天一天,她真的太累了。
哪怕是大夫人回來,雲溪靈都沒有那個精力在爬起來去給她請安問好,在她徹底陷入沉睡前腦中想着,不管大夫人高不高興她都不會去請安的,她今天沒力氣和大夫人演戲,有什麼事等她休息好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