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繼續順着香奈惠小姐給的地圖走。
熊治是活躍在這一帶的鬼,毛茸茸的高大身軀,非常适合幫我趕路。
我坐在熊治的頭上,數着周圍的樹昏昏欲睡。有我在一旁的緣故,熊治可以行走在陽光下。
感覺自己像遮陽傘。
為了不引起民衆的恐慌,我們都是走的山路。穿越茫茫山林,向着終點靠近。
夜幕降臨,銀月高懸。
我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有點暈熊……
我示意熊治把我放下來,準備在野外湊合過一晚。
這已經是深夜,山林幽靜,人迹罕至。
隔着很遠,我卻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我害怕激發熊治的鬼性,讓他屏住了呼吸。
有鬼的味道,也有人的味道。
不過,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妙。我認同地點點頭,掐滅我的好奇心,靠着熊治毛茸茸的胸膛,緩緩入睡。
。
天亮了。
晨曦的微光劃破天際時,我準時地睜開雙眼。檢查了熊治沒有受到太陽的傷害後,我聽到了些許響動。
微弱的呼吸聲,鬼氣味的消散,濃郁的血腥味……我的五感極其敏銳,清楚地聽見那個人心髒跳動的聲音正在減弱。
估計受了大出血的緻命傷。
啧……還是趕路要緊……
我正要離開,突然聽到微不可查的喃喃:“求求……救救我……弟……弟”
弟弟……
我愣住了。腦中不受控制地播放着那時的光景。
那是一個大雪天。
我和磨磨恰巧去吉原辦些事情,路過遊郭,看見一對兄妹卧倒在冰天雪地中。
說是妹妹,其實被燒得連人形也看不出。我全憑氣味判斷這兩個人的狀态。
磨磨似乎很感興趣,他搖着扇子,頗有興緻地駐足。
那時的小妓也是像那人一樣,魔怔似的,低聲說着,救救他妹妹的話。
啊……要不要把他也變成我的家人呢?
我思考着,撫摸着熊治的絨毛。他親昵地蹭蹭我的手。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索。
是三個女人。
唔……我在她們身上聞到了産屋敷的味道。為了避免尴尬的相遇,直到她們辦完事情離開這裡,我才緩緩冒頭。
示意熊治在此處等我,不要走動。我偷偷溜入小木屋。
一個男孩子的屍體裹着白布橫在床上。可能是還沒來得及安葬。
我湊過去,揭開白布,屍體露出真容。
很漂亮的男孩子,藍綠色的發尾,盡管鮮血浸透了全身,但還是無法掩蓋他靈魂上的光澤。
我舔了舔嘴角,作為一個顔控,我很很心動了。
當年的小妓長得一副那麼個樣子,我也救了他們兄妹。如今他長得這般清秀,我焉有不救的道理?
可惜啊……斷氣了……隻能變成鬼了。
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成為鬼,就像當初千芽一樣,我不能擅自作主。但我能感受到他有執念,有求生的意願。
我劃破手心,将滴落的鮮血流入他的口腔。看着他安靜的面容,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确。但願一切都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
兩鬼同行變為三鬼同行。
我帶着有一郎繼續旅途。順帶一提,他叫時透有一郎,變鬼後會失去從前的記憶,但是偉大的月廉大人不會讓可愛的孩子們失去寶貴的曾經。
所以動了點小手段,讓有一郎仍記得過去。
“月廉……大人”時透有一郎先生揉着眩暈的太陽穴,不确定地叫着我的名字。
他的身體裡有我的血液、我的細胞,所以能清晰地知道我的名字以及我是什麼。大概像鬼王和磨磨的關系一樣,我對我的從屬鬼有絕對掌控權。
“有一郎先生,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我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請問,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我要去培育師那裡學習呼吸法,最好不要再帶着一隻鬼,我希望他能有自己的打算。
有一郎怔了片刻。他無神的雙眼裡倒映着和他一樣的身影,半晌,他問道:
“那個,無一郎,時透無一郎……您知道他的去處嗎?”
我歪頭思考,如果屋子裡有兩個人的話,那麼另一個必然是被産屋敷家的人帶走了。唔……
“……他大概加入鬼殺隊了吧”我推測道。
“鬼殺隊……嗎?”天音夫人來找過他們多次,後來他甚至暴力趕走了她們。他不想讓弟弟受到傷害。
可是,天音夫人救下了無一郎。
如此看來……加入鬼殺隊是無一郎的宿命啊。
那麼,我的宿命在哪裡?有一郎想。
“月廉大人,請您給予我變強的機會!”有一郎伏首。
我讀到他的心聲,抿了抿唇:“當然。”扶起有一郎,“我還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家人呐~”
“家人?”有一郎疑惑。
我告訴他不用着急,等到熊治把你送到眷繪硝主家,燭和會教導你并且告訴你眷繪硝的一切。
“…遵命,月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