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幹什麼她?鬧絕食!?”
王淮也心焦得厲害:“您快看看去吧,奴隻聽尚宮說誰也勸不住,誰勸了也不聽,這下去人還不得餓出個好歹啊!”
趙虓也顧不得其他了,二話沒說就往後院趕。
甫一進門,他就覺出冷來,這房裡頭的溫度低得直叫人骨頭縫都生寒。明明有地龍卻不燒,偏是燒了兩個小炭盆擺在門口,也不知能管個屁用。他厲聲問怎麼回事,從錦钰到下面的丫鬟卻各個噤若寒蟬。好麼,那就是甯悠的意思,她這不僅是要把自己餓死,還要把自己凍死!
“去把地龍燒上。”他責了人下去,進了内室,就見甯悠裹着被子躺在榻上,背朝外,頭朝裡。頭發顯然是好些日沒打理了,淩亂地披散下來,像是副病中的模樣。
待他上前在榻邊坐下,探過去瞧她,卻發現她現下的狀态遠比生病還不如。眼睛腫着,臉上哭得盡是淚痕,唇蒼白得沒點血色,整個人跟棵枯木似的了無生氣。
趙虓這下可心疼壞了,也才知道後悔了,忙是喚了聲:“鹿兒?”
甯悠充耳不聞。
他又叫了她幾聲,拍着她懇求着道:“我知你氣着,可先起來吃些東西好麼,你這下去身子哪頂得住?”
她還是不吭一聲,也無半點回應,空洞地盯着床頂的幔帳,連眼睑都沒眨動一下。
他瞧着她這幅模樣,心口錐着似的疼,“是我的不是,我知錯了,我這就讓乳母把泓哥兒抱來給你親近親近。你生我的氣成,别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飯總還要吃的。”
錦钰端了餐食和水過來,趙虓苦口婆心地勸着想讓她用些,可不管怎麼勸她都是無動于衷。好話說盡,能用的法子他也都用了,道歉,懇求,到最後已近乎是哀求了,她卻像丢了魂似的,睜着眼隻落淚,不說話。
趙虓恨不能當着她給自己兩巴掌,撫了她冰涼的淚,苦澀道:“鹿兒,你好好的成不成?我求求你别這樣糟踐自己了,我給你跪下道歉好不好?”
誰受得住他這一跪?甯悠這才把目光轉向他,張了張口,嘶啞道:“我要見孩子。”
趙虓急忙地點頭,“好好,我讓人喊他們去。”
寅兒和保兒被叫過來探她,沒多會兒剛午睡醒來的泓哥兒也給抱過來了。甯悠見着泓哥兒更是哭得淚人似的,急切地起身把孩子接過去,緊緊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趙虓在旁看着心裡也極不是滋味兒,他隻是與她賭氣罷了,哪想過讓她們母子在同一屋檐下還要遭受分離之苦呢?自己真是辦了件忒不是人的事,越想越忍不住罵自己不是個東西,可又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挽回才好。
偷摸撺掇着寅兒和保兒:“快哄哄你娘,讓她多少吃些東西。”
兩個孩子也心疼母親,便真摯孝順地依偎在甯悠身邊兒,寅兒說着俏皮話,與她講這幾日學堂的事逗她開心,保兒則是一心記着父親委以的重任,想着法兒哄她,勸她吃用一些。
孩子們一番拳拳孝心甯悠不忍抹煞了,到了,還是在兩個孩子的攻勢下暫放下心結,用了些餐食,喝了些紅棗糖水。
趙虓見她吃喝完,臉色和唇色總算不是那麼煞白了,有了些血色,人也開朗了,甚是跟孩子有說有笑起來,總算心裡寬慰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