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裡,無星無月,不見五指。地上出現一個燈籠,為三名身穿内侍衣服的人引路。三名内侍,匆匆跑進一個宮殿,宮殿内的地闆泛出溫潤的白光,顯然是上等白玉石鋪設。殿内的牆壁與柱子都包裹着金箔,更不要說随便一件擺設就是價值連城。帶頭的内侍,在這些金銀财帛前沒有絲毫停頓,反倒急匆匆的跑向一個偏殿,徑直走到一副畫前。隻見畫上是一對二十多歲左右的夫婦,男的俊朗,女的貌美,眉宇間透着貴氣,一眼便知不是平凡之人。兩人眼神溫柔,嘴角含笑,扭頭望向他們身後。
為首的内侍淚流滿面,顫抖的跪在畫前,頭埋在地上,久久不願起身。
突然,外面傳來厮殺之聲,一個内侍跑到門外,見宮殿内的内侍宮女全在逃。那個内侍攔住一個宮女,問發生了何事。宮女驚慌道"叛軍打進來了,快逃。"話音剛落,幾個叛軍拿着大刀,沖了進來,見人就殺。
内侍跑進屋内,對着仍在跪地哭泣的人道"兮落姑姑,叛軍殺進來了..."
兮落聽到,擡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畫前,伸手移開畫,拿出牆裡面的錦盒。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錦盒,裡面躺着一個散發紫色微光的珠子,正是煥顔珠,她把錦盒合上,帶人走到門外,看到猶如土匪一樣的叛軍,心中充滿仇恨,但很快轉為悲涼。她撿起地上的刀向叛軍殺去,希望殺出一條血路,後面的随從緊随其後。
兮落很快解決院内的叛軍,向院門口走去。這時,一個身穿铠甲,身材魁梧,仿佛擁有神力之人走了進來。
兮落拿起刀向此人砍去,身穿铠甲的将軍,輕松擡起偃月刀,擋刀住兮落攻擊。将軍緊接着手腕一轉,偃月刀随之轉動,抖落兮落手中的刀,使她後退數步。
随之将軍揮起偃月刀向兮落砍去,這時,兩名内侍一個擋在兮落面前,一個撲向将軍,讓她快逃。兮落心痛的看着死在眼前的手下,望向越來越多的叛軍進入院中。她快速的撿起幾個石子,打向周圍石柱的凹口處,瞬間石柱轉動,射出漫天箭雨。在敵軍自亂陣腳之時,她趁機躲到了之前的房間,找到機關,進入地宮。
兮落跑在地宮中,按照記憶向城門逃。慢慢的,地宮内彌漫着薄煙,她震驚的看向頭頂,口中喃喃道"瘋子,都是瘋子。"逐漸,地宮内的煙越來越濃,辨不清方向,她隻能停下,閉着眼想着方位。片刻之後,她調整方向,向一處快速跑去。
等兮落跑出地宮之時,發現整個鹹陽城都籠罩在濃煙之中,不見天日。她憑着記憶向鹹陽城門跑去,就在看到城門,看到希望之時,一隻箭刺穿的她的胸口。她未感覺疼痛,拔掉胸口的箭,繼續向城門跑去,但雙腿酸軟無力,眼睛模糊,頭重如石,一頭栽倒在地。她懷中的錦盒也随之摔出去,向遠處滾去。錦盒在滾動之時,裡面的煥顔珠被晃了出來。
這時,一群人湧了出來,向城門跑去。朦胧中,一個人撿走了錦盒。兮落強撐着擡起頭,用盡僅有的力氣向煥顔珠爬去,雖然隻有兩尺的距離,卻好像爬了一生。最後,她終于握住了煥顔珠,嘴唇露出了微笑,卻也閉上了雙眼。在她閉上雙眼之後,煥顔珠發出紫光,包裹住她,慢慢的從她身體裡帶出一團白光,進入煥顔珠内。
童謠看着這一切,心口不停的抽痛,她看着慘死的兮落,看着湧出的人從她的屍體上踩過去,向城門湧去。她焦急的向前跑,她要救人,可隻能原地踏步,不能前進半分。她開始大喊,讓人們讓讓,讓大家看看腳下的人,可是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直到地上的人血肉模糊,直到鹹陽城恢複平靜,她緩緩的蹲下身體,一股恨意,從胸口噴出,流向全身,腦中不停呐喊,她要報仇...
"童謠,你醒醒,你快醒醒..."
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喚醒了童謠。她睜開淚眼,看到站在床邊焦急的三人,沒有欣喜,沒有疑問,隻有胸口的抽痛與恨意。她看向最近的劉青,發狠的咬向他的手,直到鮮血流到口中,鐵腥嗆入喉嚨,一股惡心從胸腔噴湧而出。她不得不松開撕咬,趴在床沿嘔吐。
突然,頭頂一陣刺痛,一股清涼又舒服的風從頭頂吹入她全身。她的腦中,嗡的一下,眼前猶如褪去了黑霧,眼前恢複了清明。她看向張山,大哭道"師傅,我難受...嗚嗚...師傅...我...心口...疼..."
張山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伸手去抱,但童謠又不是抱小孩子,上前不是,後退也不是。這時,呂嵩出手,把童謠打暈,同時迎來張山與劉青的一拳。
呂嵩後退,看向二人"你們發生什麼瘋,她明顯剛脫離夢魇,一時分不清現時與夢境..."
"你這個蠢貨,你現在把她打暈,不是讓她再進入夢魇嗎?"張山氣惱的拿出一張符仍向呂嵩,呂嵩躲開罵道"你這個蠢蛋,你不是有符嘛,拿出一張破夢魇的符不就是了。"
張山楞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拿出一張符扔向童謠,片刻之後,童謠醒來看向衆人"你們怎麼都在這,是叫我起來吃飯的嗎?"
"是,你這一覺睡到了日落,再不起來吃點東西,身體吃不消。"劉青說完,看了眼玥娘。
玥娘會意,走到床榻前"姑娘,您睡的有些久了,起來吃些東西,再繼續睡..."
童謠迷茫的看着衆人,感覺有些奇怪。突然背部的刺痛傳來,腦中回憶起昨晚的一切,她焦急的看向劉青"我們安全了是嗎?三夫人還在嗎?"
"我們安全了,天亮之時,藍若變回了幽若,被張三爺帶回來了。"
"師傅,三夫人昨晚說她是煥顔珠的器靈——藍若,可她自己卻找不到煥顔珠了..."
童謠話落,張山與呂嵩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玥娘見此,走出房門,與成風一起守着門外,防止他人靠近。
"怎麼可能,器靈與靈器本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滅。一個器靈找不到自己的靈器,這絕對有問題。"呂嵩反駁道。
"除非她不是器靈,而是附在煥顔珠上的魂魄。煥顔珠本就是靈器,收納一個魂魄很容易,隻是..."
呂嵩走向張山,焦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快說。"
"隻是煥顔珠不是普通的靈器,不是什麼魂魄都能被煥顔珠庇佑,藍若定與煥顔珠有某種關聯。如今,我們要找到煥顔珠,不然,一件靈器在藍若身後,不好對付..."
童謠聽完,想起之前的夢境,明白是煥顔珠救了那位兮落姑姑,給予她庇護。如今她對兮落生成一股憐憫之情,不想她被抓到。
劉青見童謠出神,用手彈了她一下"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很累,不自覺的出神。"
"這是餓的了,餓的久就是這樣。"張山說完,走出房門吩咐玥娘帶來些吃的。他看了看天色,已經日落,回頭看眼呂嵩與劉青。呂嵩與劉青見此,同時走了出來,三人向張遠山的院落走去。
三人來到張遠山院門,被張管事攔在門外,呂嵩直接一腳踹進院内。緊接着張侯殺了出來,殺向呂嵩。
劉青與張山閃到一邊,為兩人留下對戰的空地。一刻鐘之後,兩人不分伯仲。劉青看了看已經半黑的天空,擡腳向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