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猶豫,她脫下自己的外裘,給慕婉裹了兩層狐裘,将她扛在肩上,從另一側的窗子跳了出去,借着水榭背面的小路跑了。
慕涵一路沖回慕婉的院子,将慕婉扔在她自己的床上。
她剛準備走就被慕婉拉住。
慕婉此時兩頰發紅,眼睛失焦,根本分不清人了,手上卻是很有力地扯着慕涵的衣服。
但慕婉拗不過慕涵的力道。
慕涵按住她的兩隻手,用被子将她牢牢實實裹住,叫她無法掙脫,然後便出了門,正碰上一臉急切趕過來的綠盈。
綠盈見到慕涵,當下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又是難堪又是慶幸,一時支吾在那裡。
慕涵繃着臉,和她錯身而過。
很好,解決了一個麻煩。
現在還剩下她院子裡的那個“麻煩”。
她回到院子裡。
院子沒人。
她打開房間門。
容辰坐在屋中,看神色是已然清醒的模樣。
他的衣袖裂了一道口子,胳膊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染紅了一片。
慕涵挑了挑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慕婉和他都對自己挺狠的。
一個敢給自己下藥,一個敢劃自己胳膊。
她坐到他對面,倒了杯冷茶,沒言語。
在她看來,這是他和慕婉之間的事,她也沒閑情多置喙。
容辰靜靜看着她,眼角仍然泛着紅,但他神智清醒得就好像殘留餘火的身體不是自己的身體一般。
“你知道我心悅你。”他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不然剛才她不會用自傷來威脅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
那雙眸燦如星月,明明将人心照的透亮,卻又毫不在意他的所思所想。
慕涵也看着他。
她隻是覺得容辰這副克制的模樣...有點好看。
清隽的眉眼失了往日的自持,漾着夕照時分的水色,有一絲說不出的妩媚。
而那張漂亮的唇微啟,說“心悅她”。
心有些癢癢,她好像憶起幾分往日對他的喜歡。
鬼迷心竅地,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吻上那雙唇。
容辰刻意放緩的呼吸摹地粗重起來,毫不猶疑地将她攬在懷中,吻了回去。
直至察覺到她隔着衣衫的體溫有些異樣地高,他才意識到她也不對勁。
手臂上一陣陣的疼痛喚醒了他幾乎就要失控的神志。
他結束了這個吻,用手捧着她的臉。
指尖無意碰到她的唇時,顫了下,仿佛是在糾結要用力還是要退卻。
他看着她的眼睛,面色冷靜,氣息卻潰不成軍。
她的瞳孔紋路是那麼好看那麼令人熟悉,眼睛似從前一般亮晶晶,但是并沒有聚焦在他身上。
容辰閉了閉眼。
看來不止那杯果酒,慕婉在水榭之中還動了别的手腳,以至于慕涵去了一趟也中了招。
容辰的喉結微動,聲音發緊,輕聲提醒她:“阿涵,你也中藥了。”
慕涵聽到這話似是有些疑惑,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将那股子心猿意馬給掐掉。
方才她是覺得有些燥熱,但畢竟扛着慕婉跑了一路,發熱也正常。
卻沒想到是藥性發作。
看來慕婉在水榭中還動了别的手腳,真是天羅地網溫柔鄉,疏而不漏紅顔帳。
慕婉這次真的是沒打算放過容辰。
“嫁給我好不好?”容辰不喜她這時還走神,湊近蹭了蹭她的側臉,聲音裡透着低啞。
慕涵似有些怔愣,她還沒從他懷中出來。
唇齒間的呼吸依舊親密糾纏着。
他的眼睛讓她莫名想起栖息在巢穴中收斂了爪牙的兇獸。
也是,他是将軍,不是端方公子。
現在決定他是否進行下一步的,不過是她許嫁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