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眉眼彎彎,笑起來沒心沒肺。
“我又不是為她,我是為你,少哭些,祖宗。”
話語太缱绻,燭火太溫柔,在這間幽靜的屋子裡,愈發顯得暧昧迷離,清芷不免心亂跳,暗忖自己真傻,人家又不喜歡女子。
轉身坐回去,繼續把自己裹在披風裡,“六爺不喜歡人哭吧,是不是别人一哭,你就心煩?”
晏雲深沒言語,開門問小道童,何時去燒錢。
對方回現在就是好時候,待兩人來到殿前,熊熊烈火加幾包銀子,很快便燃燒殆盡。
火光映出清芷黯然神傷的臉,不曉得三姐姐能不能收到,或是像三姐姐那樣好的人,也許早已超生,那樣也好,銀子送給冤魂野鬼,做件好事。
她誠心敬畏,祈願安康一世。
時辰太晚,兩人在客室休息,這原是一家小道觀,沒有富麗堂皇的廂房,晏雲深要床褥子,直接打地鋪。
已是七月中了,山裡寒涼,即便窗戶合得緊,屋内依然冷飕飕,清芷翻來覆去,尋思晏雲深睡在地闆,會不會作出病。
揭開帷幔,月色下看到對方正側身而躺,不知睡着沒,叫了聲:“六爺。”
晏雲深回:“怎麼?”
“還以為你睡了呐。”清芷探出頭,真心實意道:“地上太涼,六爺要不上床來。”
他今夜特地帶自己給三姐姐燒錢,如此用心還睡地闆,無論如何說不過去,何況已認定人家不貪女色,兩人楚河漢界躺一晚,應也無妨。
看對方還在猶豫,提高聲音:“萬一弄病了,我心裡過意不去,反正又沒人看見,咱們中間隔着枕頭就成。”
還不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枕頭下床,“你要是病了,老太太嘴上不說,心裡一定怨,那我也睡地下好了。”
晏雲深隻得起身,恰好接住下榻的清芷,扶着她的腰又給按下去,“你也不怕,我可是個男人。”
清芷噗嗤樂了,狡黠道:“六爺,我知道你的秘密,有什麼怕的!”
晏雲深滿鼻子都是她身上的那股香,心猿意馬地問:“我的秘密,什麼秘密?”
“就是你與柳掌事啊。”手撐着枕頭,趕緊替自己解釋,“但我不是故意聽到,偶然間——”
晏雲生心頭為之一震,突然全醒了,怨不得柳翊禮提醒自己窗外有人,但沒有殺氣,大概是個丫鬟,回去需留意。
原來是她,不曉得這丫頭聽到多少,低低問:“說來聽聽。”
清芷被他瞧得害怕,臉一紅,難道還不信自己,非要講出來,尋思以後坐在同條船上,藏掖不好,咬牙道:“不就是分桃之愛。”
晏雲深徹底愣住,又問一遍,聽小丫頭輕柔柔聲音一字一句,“分桃之愛呀。”
直接傻了眼。
原來這就是人家不忌諱自己上床的原因,以為他喜歡男人。
晏雲深壓下眸子,索性撩袍上榻,一邊扔開清芷放到中間的枕頭,一臂将她摟過,聽對方驚呼着落到懷裡,暗啞道:“你曉得也好,從今以後再不用顧忌,縱然不會有男女之事,便是赤身相見,同榻而眠也不算什麼。”
清芷吓得心跳如雷,“六爺,六爺别胡說啊,我就算與親姐姐,也沒赤身的道理。”
她真傻,好心辦壞事,早知不如讓他凍死算了。
手腳亂推,使勁掙脫,又被晏雲深另一隻手環住腰,半點動彈不得。
青麟髓的香味太好聞,整個将她淹沒,靠在他的胸膛,透着長袍也能感受到緊實的肌肉,呼吸不穩,小鹿亂撞。
讓她想起畫船上的那夜。
“六爺——”想說自己要喊了,卻半天出不來聲。
“安靜點。”晏雲深倒先開口,手臂随之松了松,“不過抱一下,晚上太冷。”
他胡說,明明懷抱滾熱,連她身上都出了層細汗。
“我不冷,你放開——”
柔軟身體扭來扭去,又像一條剛上岸的小魚,無意間觸動他的心事。
“我答應你的,一定辦到。”
清芷糊塗,不明所以。
當然不記得自己哭着躲對方懷裡,哭喊着讓人家報仇的過往。
晏雲深輕輕擡起她的下巴,“這筆賬,咱們就從徐硯塵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