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嘶——”季韻初為他一連串強勢之舉驚得一愣,良久才緩緩道來,又因他手臂之力,覺臂彎劃傷處疼痛襲來。
“手怎麼了?”蕭塵逸趕忙騰出空來,輕擡起她方才微微顫動的手臂。
臂彎處,有幾道淺淺傷痕,傷口如一葉葉細長的紅菱,悄然落于白皙肌膚之上,血珠緩緩滲出,傷處微腫,帶着些許火場餘溫與煙灰。
“哈哈哈,無妨,隻是撲火時,不慎被飛濺的木屑劃傷。無......”
話音未落,卻見眼前之人自身上撕下一布帛系于出血處。
季韻初嫣然一笑,拉起他手臂便欲前行,然剛行一步,因方才久蹲麻木的腳腕又傳來一陣刺痛,緻身體微微顫抖,本能地蹙起眉頭,雙唇緊抿。
世子蹲下身,欲查看她傷勢,卻被一道清脆靈動的嗓聲阻止。
“那個!不必,此處昏暗無光,還是先回營中罷。”季韻初一邊言語一邊欲伸手阻攔,但那手壓根未觸及他。
“好。”蕭塵逸亦未再堅持,隻是緩緩起身。
見狀,季韻初微微颔首,輕勾唇角,一瘸一拐欲行離去。世子起身、跟上、拉住、半蹲、伸手等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進行。
“啊!?”忽地,她隻覺一陣失重,待回過神來,已然被橫抱而起。
“你......你不必抱我,我能自行走的。你不用擔心,我......”
“待季姑娘一瘸一拐行至,本世子都困了。”他此聲聽來三分無奈,七分嗔怨。
季韻初:??
“是在下多言了,着實多謝世子殿下。”她忍不住輕哼一聲,白了一眼。
“不必言謝,姑娘乃營中不可或缺的軍醫,本世子救你自是理所應當。”話雖如此,然言語之人眸中卻隐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情緒,眸中高光隐沒,唇角輕揚複落下。
“小姐!您無礙吧!”世子将季韻初抱回營帳,悅兒便迎上前來。
“無妨,悅兒,去為我取些包紮的藥物來。”言罷,悅兒即刻前去取藥,而她亦被輕置于榻上。
“噗!哈哈哈。”季韻初忽地綻出笑聲。
蕭塵逸剛将她輕輕放下,尚維持着半蹲之勢,卻為她一陣笑所引,擡眸望向她,眼眸清澈圓潤,複又輕挑眉梢,疑惑道:“姑娘,何事如此好笑?”
“你的臉......你的臉似個花貓。”季韻初一手指向他的臉頰,一手捂住嘴竊笑。
世子聞言擡手,手指輕抹了下臉,瞧了眼手指處,确有落灰。複又擡眸看向坐于榻沿的季韻初,緩緩起身,取來桌上的銅鏡,翻轉一面拿近她臉頰。
待她接穩銅鏡時,他半托腮,微笑道:“那鏡中,是何模樣的貓?”
鏡中之人,臉頰上僅有極小幾處潔淨,餘者皆為灰黑色,仿若熄燈便可隐匿身形一般。
完了!完了!還笑他人!一世英名,絕美形象,全毀了!
世子隻靜靜凝視眼前人瞬息萬變的面部神情,唯眨眼外,無多餘動作。
“咳!”季韻初擡眸,本欲回怼,調侃幾句,又念及世子剛抱起她所言,正色道:“本軍醫安好,僅劃傷幾處,不會延誤救治傷病。世子想必尚有諸多公務待理,不若先回吧,此處有悅兒可照料。”
“吾......”蕭塵逸垂眸望了眼她,複又緘默片刻,拱手,輕笑道:“那本世子先告辭了,姑娘好生歇息。”
蕭塵逸見她微微颔首,便離其寝帳,行得數步,卻未覺一人悄然趨近。
“殿下,可是有喜訊?”陳影見世子滿面春風,問詢道。
“營帳之事處置妥了?”蕭塵逸瞬間稍顯嚴肅之态。
“新......醫賬尚需些許時辰。”見世子瞬間沉顔,陳影急忙微躬身解釋道:“在下即刻便去催促安排!”
“且慢!咳......将此金倉藥交付季軍醫。”遂轉身而去。
陳影:“殿下今日......好生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