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常一樣,從靜谧的南苑,一路延伸至繁華喧嚣的京城街角,四下漸次熱鬧起來。位于京城一隅的益療堂日益興隆,每日前來求醫問藥者絡繹不絕,其中也不乏一些心懷叵測、舉止無厘頭之人。
“季掌櫃,久仰大名。聽聞你醫術高明,特來求診。”一聲略帶傲慢的招呼打破了益療堂内的忙碌嘈雜。
說話的是位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他邁着四方步,大搖大擺地走進堂内,目光在堂内掃視一圈後,徑直向着季韻初所在之處走去。待到近前,他微微拱手,看似客氣,可那微揚的下巴,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傲慢,卻将他的真實情緒展露無遺。
見狀,季韻初起身相迎,擡手示意男子就座,輕輕搭起男子的手腕,開始為其把脈。三根手指落在男子寸關尺三部,屏息凝神,感受脈搏跳動。同時細細打量男子面色——面色紅潤,雖有幾分疲憊,卻無病容;再觀其眼神,雖說不上炯炯有神,卻也明亮清晰,并未見混沌之态;又聞氣息,平穩、順暢,并無異樣。
内在的氣血、經絡、髒腑相互關聯,互為表裡,外在的表征往往是内在髒腑氣血變化的映射。從望診所獲的這些信息綜合來看,此人身體應無大礙。加之切脈時,脈象雖略顯虛浮,卻也平和有力,未有明顯的病脈迹象,由此,季韻初心中不禁生疑。
“閣下身體并無大疾,隻是近日操勞過度,緻使氣血稍有損耗,需多加休息,調養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恢複如初。”
男子聽後,臉色微變,像是被人一語道破了心事,那原本還算鎮定的面容瞬間有些挂不住了。随即,他冷笑一聲。
“季掌櫃,恐怕你是學藝不精吧。我這幾日确實感覺身體不适,頭疼腦熱、周身乏力,你卻這般敷衍,莫不是徒有虛名?”
這會悅兒正從後堂走來,手裡端着熱氣騰騰的茶水。聽到男子這般無理的話,她眉梢緊蹙,忍不住反駁:“我家小姐醫術精湛,在這京城也是有口皆碑,怎會看錯。你莫要在此無理取鬧,平白污蔑好人。”
聞聲,男子猛地轉過頭,狠狠地瞪了悅兒一眼,喝道:“你這丫頭,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不知天高地厚,還不快給我閉嘴!”
季韻初見狀,連忙制止悅兒。這魚龍混雜的堂前,不可輕易與這類人起争執,否則隻會徒增麻煩。她轉而面向男子,語氣依舊平和,可話中卻透着不容置疑,“閣下若是不信,可另尋高明。但在我這益療堂,醫患之間,還請保持尊重。我既懸壺濟世,便會秉持醫者仁心,斷不會拿患者的健康當兒戲。”
男子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季韻初望着他的背影,此事不簡單。
“此人來意不善,我們需多加小心。” 悅兒點頭稱是,心中卻有些擔憂。
自季韻初在這京城繁華處開設益療堂以來,短短幾日,藥堂便聲名鵲起,在百姓口中傳頌開來。望聞問切間,赢得了衆人贊譽。然而,樹大招風,即使不考慮其他,單單看同行競争,有些麻煩也是實屬正常。
城中本就林立着諸多曆史悠久、名号響亮的藥堂,它們紮根多年,有着深厚的根基與固定的客源。如今,益療堂這匹橫空出世的黑馬,以迅猛之勢搶占了一席之地,自然引得一些同行心生妒意。那些老字号藥堂,背後不乏權貴撐腰,資金雄厚、人脈廣泛,平日裡經營雖也算安穩,但見益療堂異軍突起,恐日後瓜分市場份額,威脅自身地位,便開始暗中使絆子。
有的藥堂買通一些地痞流氓,讓他們佯裝不适,故意刁難,前往益療堂尋釁滋事,妄圖擾亂堂内秩序,敗壞季韻初的名聲。好在季韻初醫術精湛、心細如發,并未着了道。
還有的在藥材供應上做手腳,勾結一些不良藥商,擡高益療堂所需的珍貴藥材價格,試圖增加成本,令其難以為繼;又或者散布謠言,于市井街巷、茶樓酒肆之中,悄聲言說益療堂的藥不過是徒有虛名,藥不對症,療效不佳,蠱惑不明真相的百姓,使其對益療堂望而卻步。
“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