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任地拍了拍陸詢的肩頭,難得溫沉的語氣,“勿要學王司空,禮節上不能錯。”
陸詢微微一怔,随即改口道,“下官記下了。”
因歸順南梁,使相無法承襲王爵,自然也沒有這一套王臣之禮。就是私下裡稱呼主公也是不妥貼的。
因适才聽見幾聲咳嗽,陸詢不免有些擔心,“使相的身體可還是餘毒未清?”
處月雄點了點頭,緩緩落座,“是啊,身體未愈。”一面目光又看向陸詢,“恐不能親赴建安完婚了。”
陸詢心頭一怔:“使相是擔心南梁借賜婚,有别樣企圖?”
“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處月雄淡淡提了一句,陸詢頓時領悟。
“是下官思慮不周,未思及其中的兇險。還請使相務必不要南下完婚。您舊傷未愈,恰是個由頭。“
适才都在分析應不應該拒婚,卻沒想到這賜婚的真假。若南梁想借完婚為由,對使相行鴻門宴之事,該當如何?為臣僚者,絕不能讓主公冒險!
處月雄唇角勾了抹冷笑。
他從未懷疑過南梁的别有用心,且不說南下完婚必是個陷阱,更糟心的是往後身邊杵着一個戲精小婦人。
他本應當堅決避免,可正如陸詢所言這樁婚拒不得,無論娶的是誰,他都得接過去。
此刻陸詢的态度已然沒了剛才的堅決,不過處月雄心裡倒是想起前世的一個傳言來。
既然宋歸晚是宋翊之女,或許娶了她并非百害無一利。
于此,他點頭道:“即便不能南下完婚,南梁也勢必會護送貴女前往晉地完婚。按規制,你們籌備去吧。”
陸詢領命離去後,徒留處月雄一人獨立窗前。
他俊美的面色一片沉郁,目光投向遠處,一雙星眸越發深邃。
軒窗外,正柳綠新吐,春燕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