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嬷嬷說的不錯,她身份是郡主,又是丞相外甥,這北嫁河東節度使,也算是低嫁。何必懼他?
可她内心隐隐知道,這處月雄威名赫赫,朝廷尚且無法掌控,才派了自己來聯姻。所謂天高皇帝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兼這一路,她深刻感受到世事不太平,兵荒馬亂,所謂的南梁過了江,并沒有什麼統治号召力。
先前閨閣小女兒的小安逸在這裡被打亂了。她終于明白舅父那席話,絕非危言聳聽,更沒有絲毫擴大,南梁處境并不好。
隻斷續聽見外面隐約的對話:此地離颍水有十裡,不如先同吾等前往颍水歇住。
然後是陳有為的話:有勞軍候前來迎接,今日一見,想是軍候傷已無大礙了?
“勞陳将軍挂念,已無大礙——”
後面便是車馬轉向,馬蹄挪動的動靜,想來是準備随迎親的處月雄一起往颍水去了。
*
歸晚将後背往車壁倚去,想到至少還有一段趕路時間才能相見,一顆心略略放了下來。
該來的總得要來,隻能适應。
背後的車壁猛地一颠簸,像是車輪碰到了什麼,然後跌入了坑。
歸晚忍着沒叫出聲來,但是身旁的鳴翠疼得喊了出來,鳴翠剛要破口罵,車馬卻再一次颠。
“鳴翠——”
歸晚後腦勺作痛,急喊聲中拉住了鳴翠,才使得二人沒有颠出去。
外面傳來一片糟亂,适才還一臉嚴正的喬嬷嬷這會兒也慌了手腳,“快,快保護好郡主!”
話雖說出來,然喬嬷嬷早被颠得六魂無主,哪裡有個周全主意。
慌亂間,還是歸晚自己掀簾去看,外面黑壓壓來了一群持刀斧砍器的人殺了過來,迎送隊伍早已交鋒亂了起來。
駕車的車夫哭腔回報:車馬陷入坑裡出不來了!
歸晚這才察覺整個車身傾斜,陷入大坑中,看車夫那樣子,再費勁抽鞭子也沒用了。
糟了!莫非是遇上了劫匪?這坑一定是匪人提前設好的。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