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與她的鬼嬰,全部被裹挾其中,無一逃過蘇月現這全力一擊。
待塵埃盡落,蘇月現跳入洞底,掐住郁青的脖子将她拎到地面上。
郁青艱難地睜開眼睛,望着蘇月現那雙泛着藍光的眸,突然悶聲笑起來。她越笑越瘋狂,直到嘴邊淌下鮮血才漸漸停歇。
“告訴我,你是怎麼變成鬼的。”
“我說了,難産死了。”
蘇月現再次掐住她的脖子,面無表情地用力,直到郁青被憋得面色通紅,才緩緩松開手。
“告訴我,你是怎麼變成鬼的。”
郁青雙目猩紅,她死死盯着蘇月現,所有仇恨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我恨!我恨所有男人!他說他會一輩子都愛我!可是我才死了三個月,他就娶了一個比我小上好幾歲的女人!更可恨的是,他們結婚四個月,那賤人就生子了!生子了!不過沒關系,我把他們殺了,全殺了……”說到最後,她的目光變得異常兇狠。
“蘇月現!你如此護着那隻貓!你也會遭報應的!你也會被男人抛棄!沒人喜歡你!沒有會愛你!”
世上最惡毒的詛咒,是從曾經最親密的好友口中說出的。
蘇月現聽着這些話語,心中湧出無盡的悲涼。
但這就是現實,她必須承認,郁青變了。
她被仇恨浸染得面目全非。
難道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嗎?那麼到時候又是誰來殺死她呢。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聲響起,蘇月現順着聲音尋去,看見了一張又老又年輕的臉。
男人看起來歲數不大,但疲态盡顯。他的眼底布滿青影,皮肉已經松動,頹敗的垂在兩側,滿臉死氣。
“吳界?”
男人微微一笑:“蘇小姐真是好厲害,将我主家門前的地炸了這麼大一個洞,讓我想想,我該如何向他們解釋呢?”
“随你。”
吳界眯起眼,用探究的目光将蘇月現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看夠了嗎?”她不耐煩的皺起眉,“你們這種人,真的很讨厭。”
“哎呀呀,不要這麼說嘛。我跟你們是好朋友呀!”
“惡心。”蘇月現沖他翻了個白眼,拉住郁青的一條腿,拖牲口似的拖到了男人面前,“她我可帶走了。”
“诶——你怎麼不殺了她呢?”
蘇月現冷冷道:“我不喜歡别人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怎麼還生氣了?蘇小姐氣性真大,我就是問問嘛~”
“要不是因為你們簽訂着契約,你覺得我會問你嗎?”
“她活着,契約仍然奏效。”
“許真真已經死了。”
“那盛家還有别人呀,比如……現在躺在醫院的盛董事長。母體死了,就得去找他父親呀。”
“那她要是死了呢?”
“她死了,自然是解約了。”
“我知道了。”蘇月現看了一眼痛得已經昏迷的郁青,冷哼一聲,“她不會死的。”
自郁青用怨氣傷了清一後,屋外就刮起了詭異的狂風,吹得窗戶咣當咣當響。
吳界仍閉眼坐在棺材邊,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但盛夫人坐不住了。
他曾告訴她,今夜會有一場大戰,來吊唁的客人要麼早歸,要麼留宿,總之夜晚不要出門。
盛夫人按照他的指示,将來不及回去的客人全部都安頓好了,自己卻怎麼都睡不着。
大戰……該不是那鬼找她索命來了吧。
她這樣想着,輕聲走到窗邊,想要拉開窗簾看一眼。
吳界卻在這時出了聲:“盛夫人,你要做什麼?”
“我,我就是好奇,看看,看看。”
這人神奇得很,明明閉着眼怎麼還知道她在做什麼?
“若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
盛夫人瞬間慫了,雙手在衣擺處上下搓搓,彎着腰準備離開。
“您害怕了?”吳界說完睜開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那張愈發蒼老的臉,“您怕什麼呢?”
盛夫人顫抖着說:“那,那鬼……”
“鬼是來找許真真的,與您無關呐。”
“可是……”
“盛夫人。”吳界站起身,握住她被吓得冰涼的手,扶上了窗簾,“既然您這麼好奇,那便看一看吧。”
女人拼了命的搖頭,但吳界怎會乖乖聽她的話,執着的拉開了窗簾。
“啊——”
盛夫人尖叫出聲,目光落在窗外,除了風大些,什麼都沒有。
“盛夫人,鬼在心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