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直白地看着他，突然說：“我今天就會回去跟家裡出櫃。”

這一下倒是把賀霄雲說地愣了一下，驚訝道：“今天？”

“沒錯。”江琛毫不猶豫地堅定。

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淩盛說過，他18歲就和家裡出過櫃了，所以他并不擔心淩盛家裡會接受不了。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所有不安的來源隻是因為——他害怕失去淩盛。

不管是王銘安，吳夏，賀霄雲，還是那個未曾謀面的人，或許還會有，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要公開，要光明正大地向所有人宣布，他們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賀霄雲很清楚對于江家這種家庭來說，錢反而其次的，聲譽更重要，就算社會對于同性戀的包容度再高，也不代表江家的人能接受。

江琛沒有回答他，他從來沒想過退路，他知道想讓家裡接受不會那麼容易，但是對他來說隻是早晚的問題，而不是是與否的問題。

一個賀霄雲就已經讓他感到強烈的不安，而那個被淩盛喜歡了很久，占據了他青春年少，連賀霄雲都稱之為情敵的人，他不知道在淩盛心裡是屬于什麼位置，他甚至連問都不敢問。

他從沒有這麼患得患失過。

在這種心情下，他隻能從外部給自己找一些安全感，之前是因為淩盛的阻止，但他現在連這個也管不了了。

賀霄雲看他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突然好像有點明白他和江琛之間的不一樣了。

對他來說，淩盛是相較之下的最優選擇，對江琛來說，淩盛是不顧一切也要得到的唯一。

要到這種程度才能稱之為愛嗎？

賀霄雲垂眼想了想，很輕地笑了一下，再看向江琛時，眼神中帶着了玩味：“再附贈一條消息，這個人和淩盛認識應該有十年以上了，甚至到現在，他們都還有聯系。”

江琛一直平靜的臉終于産生了裂痕，因為牙齒咬的太用力，甚至賀霄雲都看到他腮幫那裡繃起又落下。

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對賀霄雲說：“今天的事先别和淩盛說。”

最後賀大少爺也沒喝一口咖啡，等江琛走了，賀霄雲想了想，給淩盛發了條消息：【你家小狼狗找我來打聽開燈的事了。】

不一會兒，淩盛的電話直接就打過來了。

賀霄雲點了接聽，靠在椅背上神情悠閑：“喂，淩總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淩盛沒理會他的調侃，直入主題：“你跟他說什麼了。”

明明這件事江琛已經沒再提過了，怎麼會突然又想起來了？而且還沒直接找他，而是去找了賀霄雲，鬼知道賀霄雲那張嘴又說了什麼。

賀霄雲聽着他語氣裡的緊張，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和江琛的區别。

淩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沒用過這種緊張的，或者質問的語氣問過自己，兩人當時對兩人之間的關系默契地不提，也從不在人前暴露，之前他覺得淩盛很識趣，兩人很有默契。

但現在看來，這可能也隻是因為他的不在乎。

暴露了就會結束，結束很遺憾但好像也沒有關系。

但他對江琛就不會，他在緊張，在擔心，他有很多顧慮，這些情緒都來自在乎。

賀霄雲垂下眼，語氣卻沒變：“你跟我說過什麼，我就跟他說了，這不是給你報備來了麼。”

“他本來就容易沒安全感，你别再刺激他了。”淩盛的聲音裡有點歎息：“算我求你了，賀霄雲。”

賀霄雲停了一會兒，然後低聲笑了笑：“淩盛，你真的愛他嗎？”

淩盛沒回答他。

賀霄雲又慢慢地說：“那你為什麼不敢告訴他？”

淩盛那邊靜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是不敢，我隻是覺得他沒必要知道。”

“我覺得沒區别。”

“有沒有區别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來覺得！”

那邊的淩盛已經有點生氣了，他聲音沉着，心裡擔心着江琛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會怎麼想，對賀霄雲自然沒多少耐心。

賀霄雲自從回國這段時間來，他已經在淩盛那裡的挫折已經夠多了，若不是他是真的喜歡他，以他的性子，不至于容忍這麼多。

但他最後還是想要再推他一把。

因為他也想看看，曾經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江琛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

也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喜歡過他。

他想見識一下，淩盛所渴求的那種感情，江琛是不是真的可以給他。

“淩盛，你現在對我發脾氣，還不如去問一下，你家小狼狗準備怎麼出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