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是決心要逼他離開的,他必須表現出決對不會放棄的架勢,重新抛錨,才有機會把條件談的更多一點。
一開始,江母顯然是帶着讓他自行離開的目地來的,甚至連善後和工作都替他想好了,現在的情況之下,賀氏那邊顯然不願意因為一個他而放棄這麼大的開發案,但江父卻不松口,合作就難以繼續下去,畢竟除了賀氏,他們不是沒有别的選擇。
他也不可能因為自己讓賀霄雲難做,所以離開Eternity是必然的。
對于這一點,淩盛沒什麼好說的,能體面的離開而不被追責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但是江琛這邊,他不可能就這麼放棄,于是他很明确地告訴江母,他不會抛下江琛一走了之,不管他們開出任何條件,除非江琛不要他了。
江母回去之後,昨天告訴他結果,在江琛研究生畢業之前,他們不能在一起,不能見面,不能聯系,如果三年後,準确來說三年半之後,江家不會再幹涉他們之間的事。
“那還有三年半!”江琛對于這個結果顯然不贊同。
其實淩盛很慶幸江家人是講理的,如果用不講理的手段,多的是辦法料理他,他也想到了江母用來說服江父的理由。
三年,在現在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下,三個月就結束的戀愛大把都是,在不聽不見的情況下,誰能保證一段感情在三年後還不變?
事情到現在這個局面,已經很難看了,大家都想盡快結束這個鬧劇,江琛有多倔江家人比任何人都清楚,眼看江琛這邊怎麼都不松口,知道他們想犧牲淩盛的時候,江琛更是一幅要拼命的架勢,他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了,真把江琛逼到絕路上,隻要現在能分開,三年後可能不需要他們再說什麼,自然就分開了。
他知道三年很久,但這已經是江父最大的讓步,而且,他不想讓江琛在自己和家人中間為難。
他沒有退路,隻能答應。
淩盛笑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他,說道:“但是我聽你媽媽那語氣……你除了絕食還做過什麼?”
說到這個,江琛的眼珠左右轉了一下,感覺終于恢複了一點之前的活力,他本來不想提,但他看淩盛那眼神,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樣,現在這種情況,他不敢騙他。
他被收了手機以及一切電子設備,許佩雅來過,和他說了淩盛的近況,他知道淩盛被逼的連家都回不了,工作保不住甚至可能還會面臨被起訴和巨額賠償,而這一切都有他爸在背後推波助瀾,甚至可能就是他爸做的,他就怎麼也坐不下去了。
“跳過兩次窗,闖過一次門,趁我哥來看我的時候,打傷了保镖跑出去,我哥攔我的時候還把他手扭傷了。”
還傷了一個保镖,最後被保镖按住,被他爸拿皮帶狠抽了一頓,還死都不悔改。
他爸罵他白眼狼,罵他沒出息,說他既然讀書都白讀了,就别讀了,他養個廢物也好過養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但他就是死都不松口,要麼打死他,餓死他,否則他不可能讓淩盛來代他受過,更不可能就這麼把人放走。
最後她媽媽實在看不過去,說總不可能真的關他一輩子,老這麼關着,學還上不上,考研還考不考,總不能真的看着他就這麼廢在家裡。
他爸恨鐵不成鋼又實在拿他沒辦法,說隻要有他在,他決不可能讓淩盛進江家,然後從一個星期前到現在都沒再理會過他。
“那你哥也真可憐。”淩盛說。
江簡其實對于他們的事知道的比較早,而且一直處于中立狀态,甚至在事情發生之後還幫江琛說了不少好話,卻莫名其妙被江琛弄傷了。
江琛現在沒心情去想他哥,他又靠過去,把淩盛抱進懷裡,一想到既然要分開三年,他恨不得現在就跟着淩盛走:“三年太長了,我去和我爸談,一年,不,改成半年行不行,或者能讓我聯系你也行,三年太久了,我等不了,我受不了。”
他實在沒有安全感,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才讓淩盛徹底對他敞開心扉,他們的房子都已經要挑好了,卻在這個時候告訴他要分開這麼久。
他沒有信心,他怕淩盛會愛上别人。
“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淩盛撫摸着他的背脊,輕聲說。
江琛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沒有勇氣告訴淩盛心裡的想法,隻能猶疑又不安地說:“三年太久了,我等不了。”
淩盛看着他,似乎能體會他的一切感受,他在昨天接到電話之後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才能在現在維持表面上勉強的鎮定,如果他慌了,他懷疑了,江琛隻會更不安。
“那就當我等你,等你長大,等你畢業,我等你。”
在淩盛笃定又全然包容的語氣裡,江琛終于是找回了一點自信,他猶豫着,終于還是在淩盛溫柔又專注的目光下,把自己心裡的不安吐露出來:“你會不會遇到更喜歡的人?”
“不會。”
“你這麼肯定?”
“我肯定。”
江琛在他毫不猶豫的堅定回答裡,終于感覺自己安定下來,但是一想到即将要分開的三年,他就感覺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秒都變的格外漫長,良久,他隻用一種開玩笑地語氣說:“那你就這麼肯定,三年後我還會喜歡你?”
淩盛看着他,他語氣平靜到似乎沒有波瀾,就好像一切都已經做好的決定:“是啊,你那麼受歡迎,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
江琛連想想要開口說自己隻是開玩笑的,想要做出承諾,但淩盛卻是像看穿了他一樣,笑了笑,像過往無數次一樣,捏着他的下巴,輕輕地晃了晃,聲音低沉但極度地溫柔:“到時候你如果還愛我,我們就繼續在一起,如果你不愛我了,那我就來追你,讓你重新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