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細想,便驚恐地結巴道:“你......你聽我解釋......我......我是無辜的!”
常傅慌亂地躲閃着,他知道,他如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因為,那匾額上赫然寫着——
“徐清府”三個大字。
徐清府......
那是司法大人梧清的宅邸!
而梧清的故夫,正是名喚徐清......
“常傅。”宋玉冷冷一笑。
他手執長劍,劍身寒光照着他此刻陰鸷的面容。
方才的期待、興奮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痛苦,此刻看上去亦有些憔悴。
“拿師姐來戲弄我,很好玩,對嗎?”
常傅欲哭無淚,眼見着長劍就要劈落,他猛地閉上眼睛,舉起手中的地圖,聲嘶力竭地喊道:“我常傅是瘋了嗎?!誰不知道你宋玉有病啊!我騙你一個有病的做甚?!”
他語氣中帶着絕望和些許無奈:“我是覺得自己活得太短了嗎?去騙一個瘋子?!”
随後,見宋玉并未落劍,他又急切地解釋道:“這地圖上就這麼寫的,我能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啊!”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一次無心之舉,竟會将宋玉推入如此痛苦的境地。
許久,感覺到頭頂并沒有傳來想象中的劇痛,見自己還活着,常傅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
他看到宋玉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長劍垂落,他整個人如同被凝固了一般,眼眸緊緊地盯着地圖,雙手微微緊握,指節泛白。
他并非真的要殺了常傅,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與痛苦之中。
宋玉再次仔細地查看地圖,他反複确認,地圖上的地址确實沒有絲毫差錯。
地圖上的地址,确确實實,是徐清府。
而這“徐清府”的詭異之處在于——
府中幾乎隻有梧清一人居住。
她素來清冷孤傲,獨來獨往,極少有侍從陪伴左右,就算有護衛,也僅僅是在例行檢查時才會短暫出現。
宋玉鳳眸微閃,一個名字在他心中輕輕回蕩——
梧清......
她......會是師姐嗎?
這個念頭忽然出現在腦海,令他呼吸一窒,他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卻發現自己有些緊張地大口喘息起來。
如果是的話,那他先前對師姐出手,極其大為不敬,簡直就是粗魯無禮!
而且他下手沒輕沒重,差點傷了她!
雖然沒有打過......
沒有打過就算了,可他竟然還出言辱罵了她......
他從未罵過人,一直将自己僞裝成溫潤如玉、常人公子般的模樣,目的就是為了日後不吓到師姐。
而他第一個出言辱罵的人,卻是梧清......
因為他心裡已經認定,總有一天,他會殺了她。
對一個将死之人,自然無需再僞裝。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師姐......
宋三公子眼中難得閃過一抹恐懼。
如果師姐因此而讨厭他,憎恨他......
這個念頭令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胸口仿佛壓着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
看到宋玉臉色驟變,呼吸急促,常傅吓了一跳。
他頓時慌了神,連忙上前為宋玉把脈,一邊緊張地呼喊着:“不是,三公子,你别死在這兒啊!”
幾日後,梧清回到徐清府,入目之處,皆是熟悉的景緻,然而,空氣中卻彌漫着一股異樣的氣息。
她一眼便注意到玉奴的反常。
往日裡,玉奴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那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時不時地湊上前來,噓寒問暖,說着諸如“大人辛苦了”之類的讨好話語,甚至還會在她面前搔首弄姿,賣弄風情。
他那輕佻放肆的舉動,雖然讓她略感不适,卻也習以為常。
然而,今日的玉奴卻判若兩人。
他遠遠地躲在角落裡,偷偷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好似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讓他避之不及。
行為舉止也不再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