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作出回應,宋玉的身形微微一顫。
他原是因為不甘心她總對他說日後,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試探她心意的話。
本以為她會拒絕,卻未曾想她竟會回應......
宋玉心中愈發慌亂,低垂的手不自覺攥緊衣角。
他的初次,是想留到與師姐拜堂成親後的......
可是......
宋玉屏息片刻,微微擡眸,看了一眼梧清,見她順着他的目光看過來之後,他心間一跳,連忙低下頭,生怕心跳聲太大。
臉上那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暈又悄悄浮現......
慌亂間,他無意觸碰到了腰間那塊玉佩後,心跳愈發淩亂,竟連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
他有些懊惱自己說出的話。
可是,師姐已經将玉佩贈予給他了。
這是否意味着,師姐對他,也并非無意?
若是這樣,師姐想要提前的話,應該......也不是......不可以罷?
而且,他和師姐已經互換了玉佩,師姐定然不會覺得他是個随便的男子。
嗯,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自我說服許久後,宋玉緩緩吐了口氣,似在平複心中的慌亂。
他目光微動,終是邁步向一旁擺置的古琴走去。
“你今日贈我血珍珠,我便以一曲相贈,聊作回禮。”
月華無霜,冷夜微寒,船于江心蕩,四周靜無聲。
宋玉緩緩坐定,烏發以銀簪松松挽起,餘下的青絲垂落于肩,随夜風輕揚幾縷。
指尖輕輕按弦,微微用力,音起,如雪落空山,心中壓抑許久的感情正随琴音緩緩流淌。
琴音起處,江風似也停駐,每一記撥弦,缱绻纏綿,帶着無法直言的眷戀。
琴音入耳,梧清素來清冷的眸中竟有一絲波瀾。
她略微擡首,眼中浮現難得的贊歎,并非情愛,而是對琴藝高超者的由衷欽服。
随着琴聲愈加婉轉,她不知不覺被牽引,執杯輕飲,又半倚于案幾旁,眉間難得舒展。
指尖輕輕搭在案幾邊緣,姿态閑适,竟讓那随意的動作多了一分動人情态。
夜色愈深,寒意侵襲,船卻被琴聲與微光包裹,仿若與世隔絕。
江水拍岸,低低回響,與琴音糾纏共鳴。
宋玉偶爾擡眸,卻又在目光觸及他的明月時再度低垂。
後來,指尖每一記撥弦,都在直言他難以啟齒的愛意……
月光散落在宋玉精挑細選的水藍長袍上,原本帶着清冷疏離氣息的他,竟在琴音中透出幾分難言的熱烈。
翩翩佳人,此刻讓冰冷月色多了暖意。
梧清的視線落在宋玉身上,微微失神。
她第一次目不轉睛地看着一個人。
那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對美的驚歎。
琴音未歇,江風靜聽,夜色染上旖旎。
曲畢,宋玉微微擡眸:“獻醜了。”
梧清回過神來,神色微動,随後擡手輕拍三聲,眼中隐隐浮現幾分驚歎:“好曲。不知曲名為何?出自何處?”
宋玉聽聞此言,面頰微微一紅,原本冷靜自持的模樣此刻竟有些羞澀。
他垂下眸,聲音很輕:“自創的......也是,贈予你的。你可以為它提名。”
梧清眸光微頓,似未料到他的坦白。
她微愣片刻,随即輕輕搖頭,帶着淺淺笑意:“多謝三公子好意。此乃絕曲,曲之韻味皆出于你心中,還是應當由你親自命名才是。”
宋玉的目光定在她的笑顔上,似乎看得有些失神,片刻才回過神來,低低應了一聲:“這樣啊......”
他緩緩起身,直走至梧清身旁,随後執起她方才用過的酒杯,仰首将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咳咳......”
似是被清酒嗆到,宋玉輕咳幾聲。
果不其然,梧清聽到他咳嗽後,輕輕靠近他,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她本意不過是為他順氣,未料到宋玉卻順勢微微傾身,整個人往她懷中靠了靠,氣息中還帶着方才清酒的微甜。
“我想一想......”他的聲音極低,不動聲色地環上她的腰身,帶着克制不住的占有欲。
他靠得更近,一字一句道:“梧、桐。”
梧清微微一怔,那雙清冷的眸中帶着意外,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她身形輕顫,動作極其細微,若非貼得如此近,宋玉絕不會察覺。
此刻,梧清看不到他眼眸中的癡狂。
他目光微暗,唇邊揚起一抹病态笑意,眼底滿滿占有欲盡數湧出,似要将她徹底吞沒。
師姐的過去、任何屬于旁人的一切,他會一點一點抹去。
師姐想到的、念着的,都隻能與他有關——
從前、現在、未來,會全部都是他宋玉!
宋玉暗自勾起唇角,懷中人卻毫不知情。
他輕聲問道:“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梧清搖了搖頭,眼中波瀾漸歸平靜,語氣淡淡:“沒有,隻是覺得,方才曲意情感飽滿,而梧桐雖立,心卻已空。”
宋玉抱住她的手悄然收緊,力道不重,卻不容掙脫。
他的唇幾乎貼在她耳畔,低低說道:“可是,鳳非梧桐不栖。”
他低垂眼眸,眼中劃過執念。
她心已空又如何?即便如此,他亦無悔。
因為他宋玉,亦如是,非她不可——
片刻,朦胧月光勾勒出二人緊貼的身影。
舌尖纏繞,唇齒間氣息暧昧。
梧清将宋玉壓在身下,發絲滑落在他的額前,輕輕掃過他的眉間,帶着細微癢意。
喘息間,宋玉微微仰起頭。
他眼角微紅,帶着微微霧氣,呼吸淩亂,聲音有些顫抖:“輕些......我怕疼......”
似是怕擾了她的興緻,他的話語間帶着小心翼翼的懇求,像是想要引起她更多的憐惜。
“你會珍惜我的,對嗎?”他的聲音沙啞低沉。
梧清動作一頓,微微一愣。
她并未回答,而是俯身吻上他微微張開的薄唇。
宋玉的喘息越發急促,即便在沉淪間,他依舊努力撐起些許理智,斷斷續續出聲提醒:“我是......初次......你要對我,很溫柔......”
他一邊說着,一邊擡眸看向她,聲音輕顫,尾音微微發抖,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盡數呈現。
“你要,疼惜我.....愛......惜......我。”
“不可以......粗暴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