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腦袋都撞到欄杆上了,後腦多麼重要你不知道?”
我使勁推開擁擠的人群,看到讓我血液冷下來的畫面,老江躺在地上,臉色僵白,我看不到他的心髒是否還在跳,我感覺我的雙腿發軟,直接跪到他身邊,“爸……”
“爸……”
我的眼淚就那麼奪眶而出,止都止不住,有人來把他推上擔架,我怎麼都握不住他那雙還有點餘溫的手,我為什麼不早點跟他說會有危險呢,是我害了他啊。
我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宋謹把我抱在懷裡,“沒事的,沒事的,我剛剛去問過醫生,隻是一時沒踩穩掉下去,沒有出血,歲歲,你相信我。”
“真的嗎?”
我淚眼婆娑地看着他,他點了點頭,此時此刻我不再去想報複什麼的事情,我太疲倦了,這到底什麼時候是個盡頭,為什麼無辜的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這種苦楚?
我想把老江帶走,我們再也不要管這些事情了,我隻有老江,如果他離開我,我也沒有活下去的願望。
醫生說他的頭隻是撞了一下,可能有些腦震蕩,我的心依舊提得緊緊的,她不會走得太遠的,我了解她,我知道她有多麼怕死,難道剛剛她推他下去不是重複七年前那場意外嗎?
我說我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我不讓他們兩個人陪着我,我無法忍受老江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那樣我會悔恨終身。
我趁着他們不注意地時候快速下樓,我四處詢問有沒有人見過一個帶着土黃色帽子的女人,她的手可能有點問題,有些人看到了,有些人說她出醫院了。
我沿着這些細碎的信息,在一家餐飲店找到了她,她抖抖索索地拿着筷子,身體神經性地跳動,心虛嗎,還是在感到興奮。
我直接過去抓住她的頭發,“程鑫是吧?我需要一個護工,你跟我來一下啊。”
我簡直比惡魔還可怕。
“啊!啊!”
那碗滾燙的燙水倒在我們身上,我如同地獄一般的惡鬼一樣拖拽着她往無人之路走,她想呼救,我就把手套塞進她的嘴裡,不知道秦惠消失之前是不是被人這麼帶走的。
我把她帶到之前那個廢遊樂場,啊,原來那地方已經變成一個工廠了,沒事,我想做的依舊可以做到,我研究了這個地方這麼久,怎麼可能會找不到那口井在哪裡呢?
“你是誰?”
我把她扔在地上,一開始我就用繩條把她的手反扣住,越掙紮隻會越緊,我一腳踩在她的肩膀上,她哭喊着讓我放過她。
她應該是認出我了。
“你會不會覺得後悔,後悔沒有下狠手,沒把我爸弄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隻是想和他商量一下護工的事,我是出來讨飯吃的……”
我冷笑着,“你怎麼不偏不倚選中秦楷呢?”
陳燕不說話了。
我很熟悉她的心理,我要一步一步瓦解她的心理防線,“你不是要見你的女兒嗎?她現在過得很好不是嗎,你知不知道,我在她身上廢了多少心血才把你和林皓引出來啊?”
“嗚……嗚……”
原來這是在說不。
不重要了,我很想踹她一腳,可我已經麻木,手不斷在抖,從今以後,我就是一個罪犯了,他們害了我,而我害了我自己,我不能忍受陳燕再給我的生活帶來一片混亂。
陳燕哭着說,“你放過他……”
“你知不知道,當你出現的那一刻,林皓就在周圍徘徊,如果他知道你有一個女兒,不,如果他知道林可淵的女兒還活在世上,如果他知道他受屈辱的那天,他姐生下的女兒就在他眼前,你說他會做什麼?”
她臉色化為驚恐,“不要,你帶我回去吧,林皓不會放過苒苒的,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
我覺得惡心,“你哪來的女兒?嗯?你不是把她扔了嗎?林可淵知道你對她女兒做的事嗎?你來找她幹嗎?是想要她快點死去嗎?是你把他引出來的啊,是你讓她陷入危險的啊,我用同樣的方法對待你,又有什麼錯呢?”
這該死的風吹得我臉發疼。
“你猜馬建安知道林皓在他附近,會不會把他殺了啊?”
我撿起一塊磚,朝她頭上砸去,卻在關鍵時刻手滑,她拼命閃躲,我隻是吓吓她,還不至于要她的命,“害怕嗎,你知道我在井底有多害怕嗎?”
我摸着她的腿,“你的腿真光潔啊,不像我,有一道這麼長的疤。”
“你為什麼要逃呢?你情願犧牲周鵬也不願意去自首,你是有多怕死,難道是因為害怕被人發現你讓林皓去殺宋安林嗎?”
她徹底崩潰,“是啊,就是我做的,他們都死光了,我才痛快,所以你還真是命大,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天我在求救,你居然還能笑出來,你才十二歲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周鵬的死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他就……”
我扇了她一巴掌,“你以為我會愧疚?你以為我會像你欺騙的其他人一樣蠢?你今天就要死了,還要往我身上按罪嗎?”
“你不會殺我的,我不會死的,你殺不了我,隻有我知道秦惠在哪,你幫秦楷不就是想知道秦惠在哪嗎?如果我死了,她永遠死不瞑目!”
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啊,隻有你以為我們還不知道。”
“你以為秦楷手上隻有林皓的犯罪記錄嗎?”
我何不讓她死得更清楚一點,“你以為周鵬那些研究資料最後到了誰的手裡,你猜宋謹知道宋安林發生了什麼,會不會感謝我今天打殘你?”
“過失緻人死亡,罪名很熟悉吧?”
我不在乎了,她動了我在乎的人,我會把她往死裡打,我根本沒想過逃,事情上,我是因為陳燕的迫害而不得不自保,我是過失,而她會徹底消失,不,讓她看着林皓死在她前面不是更好嗎?
他們兩個在生死關頭,一定不會放棄對方吧?
我改變了主意,把她拖走,這時一道女聲在另一頭叫我,“歲歲。”
擡眼看去,溫月開着一輛老車,手上拿着一個鐵棒,對我說:“把她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