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不驚施術将整個屋子隐藏住,而後看了梅知春一眼。
對方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桂花樹所在的位置。他也不着急催促,隻是任由他發呆。
“梅兄,瞿兄,兩位這麼早就要出發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梅知春轉身一看,是柳淮。
他身後還跟許永甯,對方臉上有些不自然,拖拖拉拉跟在柳淮身後。
柳淮笑成了眯眯眼:“這不是巧了麼?我家永甯也到了該去曆練的年紀,我聽千凝說了你們要走的事,不如一塊兒如何,也好互相照應啊。”
“永甯,上前來,給你梅大哥、瞿大哥打個招呼。”他提溜着左顧右看,就是不看前方的許永甯,說道。
許永甯低垂着頭,從大嗓門中小聲擠出了六個字:“梅大哥,瞿大哥。”
梅知春看看瞿不驚,對方依舊是那副視萬物為虛有的樣子,隻是他卻能微妙地讀出他不高興了。
正打算開口拒絕,柳淮先一步搶過了話頭:“梅兄啊,你也是知道的,永甯這孩子性格魯莽,當初他說要出門曆練我就不太同意,可若是有你和瞿兄看顧着,我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以梅兄的熱心腸,自是願意幫我的,對吧?”他臉上挂着溫潤的笑,一雙眼卻是快速朝梅知春眨了眨,透露出催促的意味來。
明明比梅知春大幾歲,還一口一個“兄”地叫着,許永甯耳朵通紅,見自家師兄像托付小孩兒一般托付自己,心中有些難堪。
“師兄,我一個人可以的,不必勞煩他們兩位。”生怕對方先拒絕,許永甯先一步開口表達出自己的不情願來。
于是梅知春的話頭止住了,那句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他看着臭着臉餘光卻往這邊瞟的許永甯,又看看面無表情,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渾身散發着冷氣地瞿不驚,硬着頭皮開口:“許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以,與我們一起。”
柳淮點點頭,一副滿意的模樣。
許永甯也自以為隐蔽的松了口氣。
隻有瞿不驚,輕輕瞥了三人一眼,目光如冷月。
梅知春朝他眨眨眼,頗有些哀求的意味,他不自在地偏過頭去,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于是兩人就多了個小尾巴。
許永甯知道瞿不驚不喜歡他,所以無論多麼崇拜這個男人,他也沒有靠近,隻是默默跟着梅知春。但他是個有眼力見的人,三人中數梅知春最弱,所以趕路時一些瑣碎的東西他都自覺地包攬過去了。
一開始梅知春還推辭,結果少年兇巴巴地對他吼了一句“不要拖後腿”,耳朵卻紅紅的。
梅知春隻好由他去了。
三人一路走,再次停留之時,已經到了東南界。
那是個繁華的地方,其繁華程度莫說是梅知春,就是許永甯看了也瞪大了眼睛。
隻有瞿不驚仍然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
瞿不驚高大冷峻,雖然眉眼含雪但架不住長得好,梅知春戴着鬥笠,隻露出小半截光潔秀氣的下巴,許永甯頭發高高豎起,眼神堅定,少年意氣。三人走在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見梅知春多看了兩眼旁邊攤位上的小玩意,許永甯便走了過去:“你喜歡這個?”
梅知春又看了兩眼,眼中滿是新奇,“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有趣。”
“那便是喜歡。”許永甯搭話,“我給你買。”
梅知春連忙擺手,“不必了,我,我可以自己買的。”
許永甯先一步付了錢,又将東西交到他的手裡,“拿去玩吧。”
比自己小的少年一副哄人的模樣,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正想還回去,少年已經大步往前走了。
他看着臉色不渝的瞿不驚,心中暗想他是不是不喜歡這樣人多的場合,于是也加快了腳步,瞿不驚腳步一滞,抿着唇跟了上去。
又趕了一晚上的路,終于到了目的地。
遠遠望去,蔚藍的海面似乎與天空連成一線,微鹹的海風拂面而過,帶來了濕潤的氣息。
天光劃過海面,灑下光明。
“到了。”瞿不驚面色平淡,看着前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