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藥店店員微笑道：“請問有什麼需要？”

聞恩開門見山說道：“一組發情期抑制劑，兩管腎上腺素，一瓶抗生素。噢，對了，還有蛋白質營養液。”

“收到。”店員說着，他轉身站在藥櫃前，翻翻撿撿，很快找齊了聞恩需要的東西。

店員說了一個數值，說道：“我們店裡隻收現金。”

匪夷所思。不是說收現金有問題。

而是這個藥店的物價可比上城區的平均藥價還貴了一倍，聞恩甚至懷疑，這個店員在亂報價格。

現在聞恩沒有那麼多時間來和他讨價還價，聞恩從口袋裡拿出剛剛在刀疤臉那兒“借”來的錢，數了數，好在錢是夠的。

“謝謝。”店員接過錢，簡單清點了一下，也沒有找零錢，直接放進收銀抽屜裡。

這個店員手腳不幹淨。聞恩看了一眼那店員笑眯眯的眼睛，低下頭，清點他剛剛購買的藥品，果然，這一清點，聞恩就看出了不對勁。

“少了一管抑制劑。”聞恩指着那個抑制劑的包裝盒說。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店員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哪怕知道店員在裝傻，聞恩也隻能表面心平氣和地說：“這裡隻有alpha抑制劑，但我要的是一組抑制劑，星際聯邦帝國藥品法規定。Alpha抑制劑要和Omega抑制劑組合在一起售賣，明白嗎？”

“啊~我明白了。”店員擺了擺手，一副抱歉的模樣：“那是主城區的規定，外鄉人，這裡是下城區，我們隻有alpha抑制劑。”

聞恩冷笑：“怎麼了，難道下城區不屬于星際聯邦帝國嗎？”

“哇哦，别誤會，我可沒有那種意思。”店員說：“隻是我是個商人，我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店員指着周圍那些神志不清的人，說道：“您的算數應該很好吧，那麼幫我算算吧，把處/方/止/痛/藥或者/精/神/類藥物賣給這些人，和把抑制劑賣給那些在巷子裡濃妝豔抹的Omega，哪個利潤更高？”

聞恩本想反駁，他買Omega抑制劑可不是要給那些站在巷子的Omega，可話到嘴邊，他又閉上了牙關，他清楚了這個藥店店員心理在想什麼，他再怎麼自證，或者撇清關系都沒有意義。

“難道alpha抑制劑的利潤很高嗎？”聞恩冷冷地說。

藥店店員聳聳肩，說道：“一個下城區的alpha隻有不染上藥物/成/瘾，買得起一隻抑制劑不是問題。” 店員推了一下鼻梁的眼睛，又說道：“Omega們可不同，他們最後的歸宿都是随便在路邊拉一個人上床，然後借着标記懷孕的借口敲詐一筆錢。他們可不舍得花這筆錢去買抑制劑。”

想了想，店員補充道：“他們倒是很樂意拿這筆錢買堕胎藥。”

聞恩冷着臉，沒有反駁他說的話。

“所以，同為beta，我勸你不要做老好人了。”店員發出輕蔑的笑聲，他伸出手做出侮辱的手勢，接着手平放在櫃台，聞恩眼睛一低，看着那隻手。

店員繼續說道：“不知道是哪個Omega忽悠你，讓你來跑腿，可憐的beta，你真是被Omega們耍得團團轉，聽我說，他們不值得你這麼做……”

話還沒結束，店員忽然扯着嗓子痛苦地嚎叫：“啊——我的手，我的手！！！”

店員的眼睛裡流出驚恐的淚水，他低下頭看着他的手，一把水果刀穿過他的手直直釘在櫃台的桌子上，紅色的血液從骨肉和刀面的連接處滲出，像櫃台之外緩慢爬行。

那把從小裡家帶出來的水果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聞恩的腰間來到店員的手掌中心。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聽你的廢話的。”聞恩的手握着刀柄，用力向前壓。

“痛痛痛，輕點，輕點！”店員大叫道。

他的聲音引起了周圍那些神志不清的/瘾/君/子的注意，他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紅色的血像一個按鈕，觸發了某種開關，有一些精神恍惚的人看到血後，竟然發出了咯咯的怪笑，唯獨一個年輕但憔悴的人雙手掩面低聲哭泣。

“我再重複一遍我的訴求。”聞恩低聲說：“一組發情期抑制劑，兩管腎上腺素，一瓶抗生素，以及一瓶蛋白質營養液。”

“你，能，做，到，嗎？”聞恩一字一句，用陳述的，沒有感情隻有威脅的語氣說。

“噢，當、當然，先生。”店員的語氣都變得恭敬起來，店員拿另一隻手擦掉額頭因劇烈疼痛冒出來的冷汗，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還差Omega抑制劑，對。抑制劑，先生，能不能……您知道的，讓這把刀離開我的手？”

聞恩拔出刀。金屬抽離肌肉的那一瞬間，店員差點慘叫出來，可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想在一群精神有問題的瘋子面前失态，他喘幾口氣，說道：“請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後台倉庫，很快就回來。”

“不。”聞恩拒絕道：“我跟你一起去。”

“這樣……不太好吧。”店員勉強微笑。

“要我再重複一次嗎？”聞恩舉起刀。

“不，不。”店員立刻改口：“請您和我來。”

*

很快，聞恩拿到了Omega抑制劑。

“三年保質期僅剩兩個月？”聞恩拿着這管落灰的抑制劑，皺着眉頭看着店員：“認真的嗎？”

“我說過了，幾乎沒有Omega來買抑制劑。”店員擡起那隻還在流血的手掌，說道：“我沒必要騙你。”

好吧也是。聞恩也知道他應該沒有說謊，但他面上還是惡狠狠地說道：“你最好不要耍我”。

店員說道：“你剛剛可是拿刀捅了我，老兄，我可沒有九條命陪你玩。”

真是一個一點也不幽默的冷笑話。聞恩沒笑，而是擡起刀，刀尖對着店員，說道：“轉過身去。”

“您這是什麼意思？”店員倒吸一口氣：“噢，天哪，我上個月剛做過腎結石手術，求求您别這麼做，别對我的内髒器官期望太高……”

“閉嘴。”聞恩看着店員背對着他，說：“現在，數數數到三十下。”

不是說叫我閉嘴嗎？店員心裡這麼想，但還是順從聞恩的指令，開始數數：

“好吧，好吧，那我開始了，一，二，三……”

數到十二的時候，店員總覺得不對勁，倉庫裡好安靜，聞恩就像變成了鬼魂似的不再發出一點聲音，他轉過身，一探究竟，卻發現他竟然被聞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