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但隻有今天見到的這具那麼令他冷汗直冒。
難道是因為這裡的環境?秋月忍不住再次打量這個豪華衛生間。
這裡除了圓形的浴缸,其他所有物品,包括擺放整齊的毛巾,垃圾桶和漱口杯子,都是正方形的,形态圓潤的浴缸在這一片由筆直的線條和尖銳的直角構成的物品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秋月似乎明白他為什麼會恐懼了。這裡不像是兇殺案現場,更像是一個有重度強迫症的精神病人的幻想空間。
“你來了。”彼得轉過頭,看向秋月說道。
秋月點點頭,說道:“老闆。”
彼得站了起來,浴缸裡的紅色血水随着他的大幅度動作蕩起波紋,有不少灑落在米白色的地磚上,彼得跨步走出浴缸,他看了一眼那個早已經沒有生命的氣息的Omega,瞳孔裡中閃過嫌惡。
“讓我先去沖個澡。”彼得說:“等我沖完澡,你再開始你的工作。”
“是,老闆。”秋月順從的說。
淋浴的地方就在浴缸旁,彼得很快洗完,随手圍着一塊浴巾走了,隻留下秋月收拾衛生間的殘局。
秋月歎了一口氣。他打開行李箱,拿出放在裡面的消毒劑,清潔劑,斧頭和塑料薄膜。
*
他把切割好的肢體用塑料薄膜包好後,整齊地塞進行李箱,接着用消毒劑和清潔劑把衛生間徹徹底底清潔了三遍,不放過任何一個衛生死角。
清潔完畢後,他推着行李箱從衛生間走出來,臨走前,他不忘順手拿垃圾袋去丢,他看到了衛生間垃圾袋裡的抑制劑
——一管alpha抑制劑,一管Omega抑制劑,alpha抑制劑已用空,但Omega抑制劑一點都沒有用。
秋月瞬間猜出了那個Omega的死因。他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
秋月推着行李箱走出衛生間,路過客廳的時候,彼得忽然叫他的名字。
秋月停住了腳步,疑惑地看向彼得:“老闆,還有什麼吩咐嗎?”
“給我倒一杯冰威士忌。”彼得說。
“是。”秋月冷靜應聲。
客廳裡有一面玻璃櫃,放着唐納森從整個星系收集而來的名酒,甚至有不少都是秋月不認識的名牌酒莊出産的酒,秋月不認識名牌,但他識字,他随便拿了一瓶瓶身有威士忌的單詞的酒,拿開瓶器打開,再走到客廳的吧台旁,拿一個帶有精緻浮雕的玻璃酒杯,往杯子裡放好一塊如鑽石般透明的方形冰塊,倒酒進去。
“好了。”
秋月端着酒杯,走到彼得面前,把酒遞給他。
“謝謝。”彼得接過酒杯,輕輕飲一小口。
帶着煙熏風味的木質香氣,混着酒的味道一瞬間充滿了彼得的鼻腔,“不錯啊,好酒。”彼得贊歎道,可惜唐納森不喝酒,他搞了一櫃子酒隻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品味有多高級。
“喝嗎?”彼得說。
秋月拒絕道:“你知道的,我還要開車。”
“真可惜。”彼得惋惜地說。
緊接着,他話鋒一轉:“說起來,秋月,你知道他為什麼會死嗎?”
秋月的眼皮抖了一下,心裡想,他又想要暗示什麼。
“不知道。”秋月低下頭,說道:“我比較愚鈍。”
這個躲避的借口可能太過于敷衍,彼得投來不滿的目光,“抱歉,老闆。”秋月面無表情地說。
“這裡的空氣過濾系統很先進,連發情期時候那些四處亂串的的信息素都能過濾清除,所以連你一個Omega都察覺不出來。”彼得說。
“原來是這樣。”秋月輕聲說,“怪不得您喚我過來的時候,隻說讓我帶上清潔用品。”
彼得冷笑一聲,繼續說道:“秋月,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秋月低着頭,不說話。
“你沒有異心。”彼得說着,擡起手,像撫摸毛絨玩偶那樣摸着秋月的臉頰。
“如果你是個alpha,忽然有一個發/情/期的Omega出現在你的房門前,你會怎麼想?”彼得自問自答:“會覺得他是個騙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