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沒有打算這麼早搬過來。
隻是池暮的出現推進了她離開沈家的計劃。
他像一個突然闖入的意外。
而意外的存在,會帶來很多變數……
“犯什麼迷糊?吃飯了。”
池暮的聲音成功喚醒了沈榆低速運轉的大腦。
沈榆走了過來,拉開椅子。
“新學的,嘗嘗。”
碗筷被推了過來,他随即開動,一邊吃一邊豎着耳朵聽新聞的聲音。
他的聲音像一個媒介,突然接通昨晚的記憶,沈榆忽然一陣恍惚。
畫面開始在腦海中閃回。
她設計讓沈青辭來接自己,沒出息地打破冷戰。
她将自己在小說裡看到的那些秘密對着沈青辭全部兜了出來。
她還……對沈青辭表白了……
原來酒壯人膽是真的。
沈榆咬斷了嘴裡的面,咽了下去,放下了筷子,嚼不出味道來了。
“昨晚……”沈榆猶疑。
池暮狀似無意地掠過她的眼睛,一邊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問道:“昨兒晚上又哭了?”
沈榆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要遮住一樣,隻是徒勞,便又低下頭拿起了筷子,在碗裡剩下的面裡戳戳挑挑,低聲反駁:“沒有哭。”
“為什麼哭?”池暮隻顧着自己問自己的。
“我說了沒有哭。”沈榆擡頭強調,早就忘了自己剛剛想說的話,聲音裡轉而帶上了幾分惱意。
“不會是因為沈青辭那個家夥吧。”
池暮一邊炫飯一邊問,疑問的句式,肯定的語氣。
池暮隻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沈榆幹脆閉上嘴巴,任他再怎麼問也撬不出一句話來了。
池暮撇了撇嘴,往椅子上一靠,看起了新聞,仿佛剛剛隻是随意一提。
隻是一頓飯收了尾之後,他突然喊住了要走的人。
“沈榆。”
沈榆收拾好碗筷的動作一頓,看向他。
又是那種熟悉的不耐煩的神情。
池暮知道,自己剛剛怕是戳到她的肺管子了,這會兒正暗暗不爽呢。還不知道在心裡怎麼罵他。
池暮眼神暗了暗,站起身來從她手中接過碗筷,再次拎上圍裙,“我來。”
這算什麼?
來自反派的人道主義關懷?
不過失個戀而已,她不至于淪落到需要個連愛情都不懂的紙片人來同情自己。
沈榆冷着臉跟了進去,避開他手上的傷口,一把将他擠開,“一邊兒呆着去。”
池暮一時不備趔趄了幾步,随即利落地撐在桌面。
後腰順勢靠在了桌台邊,個頭兒也跟着矮下去兩三公分。
池暮用目光細細描摹她的側臉,似乎在跟記憶中的“阿榆”做個對比?
沈榆忽略他的目光。
“沈榆,拿出你對付我想殺我的十分之一決心來,什麼情關過不去?”
“不要自己躲起來偷偷哭鼻子。”
情關?
沈榆這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臉上那難得認真的神色讓她發笑。
“你懂什麼啊。”
沈榆曾經為了殺掉池暮,在書中給他安排了一條BE的感情線。
發展是有的,但進度緩慢。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兒苗頭吧,沈榆埋了那麼長的伏筆瞬間便被他連根拔起,還捉住了她的尾巴,找到了兩個世界的鍊接處,一路“追殺”她至此。
原來是緩兵之計。不愧是反派。
這家夥腦袋裡根本沒有“戀愛”這根弦兒。
“再有,糾正一點,我現在也依然想抹殺你。你應該慶幸我還有那麼點兒契約精神。”
“祈禱自己能早點兒回去吧,我身邊不适合你待着。”
沈榆依然沒放棄要把他送回去,畢竟答應他了的,隻是她的腦容量有限,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實在無解。
“現在這樣也不錯。”池暮邊說着邊将圍裙挂好,“我不覺得不适合。”
哈?他說什麼?
沈榆突然頓住,僵硬地轉過腦袋。
别搞她啊。
“嗯?”池暮不解地看着她的驚恐臉。
沈榆冷笑:“若是我和沈家劃清幹系,那就更是完完全全的窮光蛋一個,或許還會負債,哪裡養得起你……不回去的話,你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池暮愣了一下,瞬間捕捉到了她話裡的重點,眼底亮起星星點點的光:“你說……和沈家劃清幹系?”
沈榆知道他早已在那個私家偵探那裡把自己和沈家的淵源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隻是個養女,還是一年見不到沈父沈母幾面的養女,家裡傭人都比她要親近沈家。
一直以來,她親近的隻有一個沈青辭罷了。
“有什麼問題嗎?”
沈榆手上的動作不停。
她知道,這都是她蓄謀已久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