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以後,沈榆立馬挂斷了電話,仿佛隻是給對方下個通知,由不得對方選擇來不來。
一串操作以後,沈榆繃着的一口氣兒長長一出,歪着身子倒在了沙發上。
頭朝外耷拉着,腿則是一翹,腳掌便爬上了沙發靠背,惬意地一晃一晃。
典型的媽見打姿勢。
曬着清晨的太陽,沈榆慢慢閉上了眼睛,回籠覺的困意襲來。
迷迷糊糊快睡過去之時……
“沈榆。”
讨人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幹嘛……”沈榆蹙着眉睜開眼睛。
倒立的視線中,出現了沾着汗意的鎖骨窩。
池暮最近每天都有出去鍛煉,并且自覺打開了最近學習到的位置共享,讓沈榆随時監控,沈榆便沒攔着,也樂得清淨。
她想,他這是跑步回來了。
沈榆不自覺地再往上看去……
滾動的喉結,搖曳的唇下痣……
沈榆的腦袋裡忽然冒出了四個字——
恃美行兇。
她猛地閉上眼睛。
“沈榆,我在講話,你在想什麼?”
池暮當即盤腿坐下,撐着下巴,就這麼看着她,用一種即将要拷問她的表情和姿勢,眉間不虞——
沈榆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
可是池暮不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時,她還會出神。
沈榆終于聽清楚了他的聲音,恍然回神,當即一個翻滾起身,和他面對面,表情嚴肅地像是要開會一樣。
“你說,我聽着。”
一人在沙發上,一人在沙發下。
池暮随即起身,随手扯過一旁的小毯子,扔在沈榆頭上,蓋住了那雙清淩淩的眸子,撇過臉去。
“我說,粥要涼了,不吃是等着我喂流浪狗嗎?”
喂流浪狗——
這也是池暮最近總是出門的理由之一。
沈榆悄摸摸地跟着他溜出去一次,直到親眼見到池暮被一群瘦瘦小小的流浪狗圍着才放下了心。
不過别人是遛一隻,他遛一群。
沒想到,大反派不招人喜歡,倒還挺招小狗喜歡。
“來了來了。”
沈榆一把扯下頭頂的障礙物,對着他的背影狠狠一拳,才朝着飯桌飛速閃去。
而池暮回了房間沖洗換衣服。
再出來時,沈榆的早餐也吃得差不多了。
池暮今日穿得頗為正式,換上了沈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身衣服,隔了這麼長時間的血漬居然還能被洗得幹幹淨淨。
沈榆多看了兩眼。
再仔細一打量,自己的黑色腕表又戴在了他手上。
雖然不是什麼高級貨,但池暮戴着襯得那腕表格外貴氣。
沈榆低頭吃飯,見怪不怪,她奇怪的是他突然的變裝:“怎麼?一會兒要出門兒?”
池暮系着袖口的扣子,聞言擡起眼眸:“就是想這樣穿,就穿了。”
沈榆打了個響指:“那正好,下午出去一趟,這樣穿正好。”
“約會?”池暮挑眉。
沈榆無語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親切的人工客服語調一分不差地響起在池暮耳邊——
“親親~還是那句話~這邊建議您說話前先過一下腦子呢~”
她可不會對着送自己“粑粑”的男人自戀第二次,當然要怼回去。
說完以後,沈榆自己便回了房間複習。
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情,她還是清楚得很。
而隻是少了沈榆一個人,客廳便忽然顯得空曠了起來。
隻剩下池暮,耳邊回蕩着她故意矯揉造作的“親親”,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像是一雙腳被釘在了原地。
而後,疤痕滿布的手心漸漸貼上了自己的心口。
發燙的紅暈則是一直從脖子根兒,漫上了臉頰,因為皮膚白淨而顯得格外明顯。
當然,那一臉的緊繃更是明顯。
就像是……遇見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大事件。
他的心髒,不太正常。
在遇上沈榆時,跳動得不太正常。
*
下午兩點四十分整,帶着池暮在周圍打轉兒沈榆踏進了一家巷子裡的老面館,上午電話裡所說的“老地方”,距離沈榆家很近。
也是小說裡提到的池暮去找那私家偵探的地方。
“來過?”看着池暮臉上的表情,沈榆笑了笑問道。
池暮遲疑地點了點頭。
“不是來吃面的吧。”肯定的語氣。
沈榆的眼睛已經開始在店裡掃巡。
很快盯上了一個看起來偷感十足的身影——平均每兩秒就要朝着窗戶外面張望一眼。
池暮同樣跟着她的目之所及看了過去,表情瞬間微妙起來,像是再說——
以沈榆的“聰明才智”,居然會注意到這個男人?
沈榆勾唇,問池暮:“認識?”
池暮側頭看她,單憑一個側臉都能看出她臉上盡是不懷好意。
池暮也笑了,語調懶懶應道:“當然認識啊。”
沈榆再次拽上了池暮的衣角,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掩不住磨刀霍霍的殺氣——
“那就走吧。”
“我們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