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後,沈榆便把駱矜暮這裡當做了免費酒店,加班加到日夜颠倒,回來倒頭就睡。
期間去了沈氏的機器人新品發布會,沒有見到沈青辭,過程還算順利,敲定了她所在的《旭日新聞》和沈氏的固定合作。
而駱矜暮也一直沒有再出現過,兩人隻是用視頻通話保持聯系,時間像是錯了峰,兩人不停輪轉,卻沒有見面。
沈榆知道他在忙什麼,沒有去過問。
如果信任中的試探分了層級,這大概就是最後一道關卡。
過了,皆大歡喜。
沒過,滿盤皆輸?
……
半夜,沈榆從夢中醒來,嗓子又幹又燥,伸出手去拿床頭的水杯,喝了幾口涼水下去,莫名沒了睡意。
敲下和沈氏的合作以後,她從社會組被調到了娛樂組,收集藝人信息忙到飛起。
沈榆本來隻負責寫稿,采訪這種事情也很少出馬,結果小作坊人手不夠,采訪要自己上不說,她還要擔任起“前線”。
【大叔,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沈榆給郭嘉俊發了個消息,倒在灰色的大床上,将被單滾得一團亂,長歎一口氣,這班真不是人上的。
牛馬還沒當完,又要學習當狗仔。
郭嘉俊沒回複她,沈榆也不奇怪。
也是,這個時間,他估計還窩在網吧裡睡覺。
沈榆光着腳踩在地毯上。
地毯是棕色系的,材質柔軟,她前幾天回來時突然發現鋪上的,大概在她上班的時間裡,駱矜暮來過了。
早早醒來的淩晨,像是忙碌的一天突然為她空出了一塊,她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個她住了有段時間的房子。
裝修風格很簡潔,家具也不多,看得出是臨時住進來的。
她現在霸占了駱矜暮的卧室,駱矜暮則是從那日送她回來以後,便一直睡在了公司裡,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樣子。
似乎是從前在沈榆家裡住慣了,房間的構造也變得和那棟小洋樓相似,就像明明有書房,他卻在卧室裡安置了書桌,書桌上還有不少他辦公時用的東西。
沈榆靠近。
書桌上,有一個金屬盒子,上着鎖。
沈榆好奇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電話裡試探地問過他裡面裝了什麼,他沒有正面回應。
沈榆的好奇心一向很重,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了上面,疑心病和占有欲一起,一個回神的功夫,那盒子已經被她抱在了懷裡。
她低頭,撥了兩下,那把鎖小小一個,已經掩藏不住鏽迹,破破爛爛的硬件,卻不知鎖了一箱什麼寶貝,怎麼問他也不願意說。
沈榆又是不滿地拽了兩下,故作些徒勞無功發洩無處安放的好奇心。
可是突然,那鎖開了。
沈榆的手指停頓在半空中,歪頭看了看被自己扯下來的鎖,有些好笑地嗤了一聲:“喲,上次回來的時候忘記重新鎖上了吧?”
她自言自語着,随即毫不客氣地掀開了箱子,好奇地往裡面探。
随即,神色一愣。
看看,這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啊?
一個棗紅色發圈,一個星星發卡,一瓶雲南白藥,一張空白的相紙,一封手寫信……
這發圈,這發卡,明顯都是女孩子的東西,她初中的時候可沒用過這麼閃亮亮的家夥,沈榆心裡一酸,眸色晦暗難辨。
不是她,難不成是什麼白月光?
她當即什麼也不管了,掏出電話就打給了駱矜暮。
電話一接通,那頭兒的人聲音沙啞,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沈榆……怎麼了?】
沈榆将電話拿遠了一些,對着聽筒氣沖沖道:“分手!!!”
駱矜暮顯然立馬被她這一句話搞清醒了,聲音抖了一下:【不分!!!】
随即又問她:【你怎麼了?跟炮仗似的,誰把你點着了?我幫你修理。】
“你!!!”沈榆指責道,“你有其他人!!!”
除了一開始的那句,他的聲音愈發平和,沈榆則是愈發生氣。
她發現自己很雙标,她一點都不想他喜歡過别人,更糟糕的是,她知道這樣不對,但她沒辦法控制。
她拿着那封手寫信,眼珠子都要迸濺出火星子來了,根本冷靜不了一點。
【……你打開那個箱子了是嗎?】
駱矜暮突然問她。
沈榆不明不白的話,他聽懂了。
沈榆捏着手裡的信,作出一副要扔進垃圾桶的動作,手指顫抖,卻最終還是把東西放回了箱子裡,稍稍冷靜了一些。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聽進去駱矜暮的聲音,許久不見她回答,他的聲音裡也有些慌:
【那封信,你打開了嗎?】
“沒有。”沈榆冷冷地回應,将箱子啪一下扣上,發出重重的聲響,動靜很大。
【那就打開看看。】他聲音帶笑。
沈榆眼睛一亮,二話不說立馬将剛剛關上的箱子暴力打開,手指一撈,扯出那封信來,又冷冷提醒道:“是你讓我看的。”
沈榆沒給他反悔的機會,打開了信紙,泛黃的紙張上是端端正正的黑體字,看得出一筆一劃寫得很是認真。
開頭——
【八年一班的沈榆。】
沈榆一愣,在腦袋裡轉了個彎兒,情書?暗戀?他?腦海裡一瞬間湧起許多自己想要的猜測。
繼續往下看去,信紙上的字體映入眼簾的同時,駱矜暮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你好。】
【我是八年二班的學習委員駱矜暮。】
沈榆的耳朵一酥,立馬知道了他要搞什麼鬼,将手機往桌面上一扔。
可是,又忍不住開了免提——
【關于那日被你送進警察局,我的話可能來得有些晚了,但還是想向你解釋清楚。】